腕一扬,将男人伸来的手打退了,卫疏星自己也向后退,却不责怪贺玉舟欺负了她,也没掉眼泪,只厉声质问道:
“今日对我如此,到了明日,贺大人就该对我动拳脚了吧?”
贺玉舟怔了一瞬,他没有这种意思,他可能打自己的发妻:“夫人……”
“眼下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听不进去的!”卫疏星打断道,“你快走,这屋子里的鸳鸯拔步床是我的嫁妆,今晚我不许你睡在上头!”
贺玉舟怎可能就此离开,他欲将妻子揽过来,细细地解释赔礼。
却不想卫疏星倔得惊人,不管不顾地往他腕间咬了一口!
“嘶——”
原先白皙无暇的手腕多出两道齿痕,甚至渗起了星星点点的血珠,贺玉舟忍痛之余,更添上一丝冷静。
看来不必再与卫疏星纠缠,他们都需要冷静。
他拿起那张写好的证词,喉结轻滚:“你担心的事我会做好。是我一时失态弄疼了你,你既听不进去话,我便明日再来寻你。”
贺玉舟拂袖离开,关门的瞬间,两人目光相接,卫疏星自是来不及品味他眼底的情绪,她只知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浑身都冷,卫疏星还将那扇紧紧闭合的门盯着。
她听到些细微的声音,似是贺玉舟在与侍女们交代事宜。
偏她听得不真切,只因心冷,全身的血也随着发凉,抱着暖炉也捂不热,小腹也在发痛。
吱呀一声,门响了,她心头一震,是贺玉舟回来道歉了吗?他确实应好生道歉,即便她不打算太快原谅他,她也要看到对方的态度……
来人不是他的丈夫。
竟是茹姨和锦绣母女俩。
茹姨手里端着食盘,上头搁着一碗温热汤药:“小姐,姑爷吩咐我们看着你吃完吃饭……其实,姑爷对你还是关心的。”
“娘,你别乱说。小姐都哭了,姑爷就是坏,就是欺负人。”锦绣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一向没人和她计较。
卫疏星深以为然,动动嘴皮子功夫罢了,谁不会做?
若凭一句话就能搏得“爱妻”的名声,明日,她就能做裕京城里最爱丈夫的那个人。
卫疏星也不怨茹姨这样说,这只是为了她们夫妻和睦罢了。她更不憎恶眼前的这碗汤药,身体毕竟是自己的,一旦拖垮的,就是一辈子的事。
“小姐,你等一等锦绣,锦绣替你出气!”
锦绣从床底箱子里掏出一只布娃娃,不是卫小星,做工新得很,扒开娃娃衣领一看,后颈处绣着“小船”两个大字,下头还有一行细密小字。
这座府邸里,名姓能与“船”扯上关联的唯有一人,且是锦绣心目中最坏的那个人。
——哐哐,两巴掌,锦绣扇歪了布娃娃的脑袋。
卫疏星惊叫道:“锦绣,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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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小人,大人就会遭报应。打小人,大人也会疼!”锦绣笑道,“小姐,我帮你教训姑爷了,他肯定痛得满地打滚了!”
卫疏星一怔,这傻丫头,用这样的笨法子替她出气,掌掴一只模仿贺玉舟缝制的布娃娃,就能令贺玉舟本人疼得打滚了?
可她还是破涕为笑了,心中温热,撇嘴将锦绣搂住:“好锦绣,还是你对我最好。”
说罢,她也飞起一拳,把“小船”锤到地上。
这只是精神上的畅快,并无太多实际意义,事实上,贺玉舟一星半点的坏处都得不到。
不过卫疏星发泄了怨气,能呼出一口畅快的气了,这便是最好的中止点。
药,要喝,羊汤面,即使是贺玉舟嘱咐人买回来的,卫疏星也要吃。她不和自己的胃过不去,这等美味佳肴,自是不吃白不吃。
夜间,两位年轻女郎挤在一个被窝里,卫疏星指着话本子,一字字地念给锦绣听。偶尔锦绣会打断她,说这几个字自己认识,而且已练得有了模样,卫疏星便很欢喜,承诺明日给锦绣买糖吃。
正在翻搅炭盆的茹姨听了,连忙制止:“不行不行,别再把牙给吃坏了,又疼成她小时候那样!”
“娘,你凭什么不让小姐给我买糖!”锦绣急了眼,朝茹姨扑过去。
母女俩拌起嘴来,看得卫疏星思念顿生,若非今日卫淳留值宫中,她势必也要去找自己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