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这样温和守礼的人,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接受,于是将那匣子又往前推了一分,“快拿着,我要端不动了。”
那伙计显然也不想?再来?回折腾,也在一旁催道:“公子就拿着吧。”
韩明终于败下?阵来?,无奈笑道:“说好了,今日算我借你的。”
梁雁连连点头,发间的碎玉珠花簌簌而动,连带着一双杏眼也染上几分俏皮,“说好了,你想?赖账都不成。”
韩明伸手接过那首饰匣子。
匣子里只简单的几套首饰,一点也不重,这分量掂在手里只怕还没有梁雁方才给出?去的那袋子银子重。
他神色动容,妥帖仔细地将盒子收了下?来?。
两?人笑着往外走,正好停在铺子入口?的边侧,韩明忽然问道:“梁姑娘是江宁人?”
梁雁点头答是,马车正停在离两?人四五步远的转角,她看见盈双和碧流坐在了马车外面,两?人远远瞧见她便冲着她招手,神色激动。
这两?个丫头,不知何时变得这般咋呼,一点也不稳重。梁雁收回视线,又继续看向韩明。
夕阳转斜,淡金色的夕阳余晖笼罩在韩明的脸上,肩头,他本就生的温润儒雅。
如今这情?景下?,更是显得干净柔和,如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我最近正好在编写江宁一带的地志,遇上不懂的不知是否方便向姑娘讨教??”
“当然”,梁雁飞快点头,“只是我学问不精,你也不能?太相?信我。”
韩明看着她,忽地笑了,眼中似蓄了一池春潭,陡然被风吹开,泛起涟漪阵阵。
冬日傍晚,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穿过,有摊贩一搭一搭的叫卖声,还有饭堂炊烟袅袅而起,清风拂掠着四散,便带起满街的烟火气?。
年轻的姑娘和公子立在檐下?,沐在夕阳余晖里,言笑晏晏,怎么看都是美好的景致。
盈双和碧流瞧着梁雁与?韩明道别后往马车这边走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搀扶着梁雁上了马车后又继续坐回了车外横木的位置,并?未同她一起进?去。
梁雁一只手撩着车帘子,心里还有些纳闷,这两?人今日怎么看着如此奇怪。
而下?一瞬,帘子拉开后,她看见马车里端坐着的那道熟悉的人影时,便知道,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你怎么在这?”梁雁放下?车帘,往车厢里走,裙摆不可避免地从宋随的靴子上扫过。
才坐好,她竟发现他十分嫌弃地往回收了收脚,还用手拂了拂被她蹭过的衣料。
梁雁:“……”
宋随面无表情?道:“你家丫环请我上来?的。”
马车缓缓行驶,听见车厢里的声音,盈双登时瞪大了,眼看向碧流。
碧流飞快摇头,无声拒绝。
自然不是她们喊宋随上来?的。
这宋随真是能?睁眼说瞎话,分明是两?人候在路边等梁雁时看见了他。冲他礼貌性地问了个好,这人便不客气?地径直上了马车。
他一上来?,搞得她们俩都不敢坐进?车厢里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梁雁将信将疑地看向宋随,见他身?上还穿着绯红色的官服,肩背虚虚地靠在车壁上,眉眼有淡淡的倦色。
想?着他应当是刚从大理寺回来?,便没再多问。
只是她这马车并?不算大,而宋随身?高腿长的,一坐进?来?便占去了不少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