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戈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陆随心。他抬眼看着远处的烟火,有多少年,没有此刻这样轻松过。
口袋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沈牧戈见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只觉得头疼。沈牧戈没有接起来,任由电话响着,直到断掉。但对方好像并没有想在此刻放过自己,紧接着第二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沈牧戈接了起来,对面依旧是谩骂声不止。
陆随心怀里抱着战利品回来,见沈牧戈脸色不太好看,似乎在极力忍耐对方。陆随心静静的在旁边站着,沈牧戈见陆随心过来了,不想再继续跟对方浪费时间,便挂了电话。
陆随心见状,试探道:“对面是谁啊?”
沈牧戈:“我爸。”
陆随心:“是伯父身体不舒服吗?”
沈牧戈摇头道:“不是。”对方中气十足的骂着,哪里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电话再次打来,过了一会儿,沈牧戈接了起来,对方的谩骂声,陆随心不用开免提都能听到很大。
陆随心见沈牧戈就静静的站在这里任由对方骂着,想到之前沈牧戈说的,只觉得沈牧戈摊上了一个不负责的父亲。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抢过沈牧戈手里的电话,对对面不客气道:“大叔,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大过年的就不要扫兴了好吗?好好的在病房里躺着不香吗?!”一通输出后,陆随心直接挂了电话,不给对方半点反驳的机会,随后又将手机塞到沈牧戈手里,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不是我说你,他骂你,你就不知道怼回去吗!虽然他是你父亲,但是他说话也太难听了吧!这你也能忍!”
陆随心见沈牧戈不说话,被沈牧戈这副任由打骂的样子气得不轻。赌气般的往前快步走着,不去看身后的沈牧戈。
沈牧戈小跑了几步追上了陆随心,问道:“生气了?”
陆随心偏过头:“我生什么气啊,反正骂的不是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沈牧戈憋着笑,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正常:“哦。”
“哦?!”陆随心被这一个“哦”字弄到破防,停在了原地,眼里带着些怒火,“你就只会哦吗?”
沈牧戈:“对不起,我认错。东西都给我吧,我来拿。”
陆随心将怀里的东西重重的往沈牧戈怀里一推,惹得沈牧戈踉跄了一下。陆随心被吓到伸出手准备扶沈牧戈,却见沈牧戈站稳了身子,说道:“我没事。”
陆随心收回手,瞪了一眼沈牧戈:“谁要你跟我说了,我又不在乎你!”
沈牧戈眼里的笑意更盛了:“是我在乎你,可以吗?”
陆随心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耳背。
沈牧戈跟上陆随心的步伐,两个人并排走着:“那些都是常态了,我不说话,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帮我骂他,我真的很感谢你,随心。”
沈牧戈见陆随心没说话,接着自言自语道:“我母亲是公司财务经理,父亲跟我母亲走到一起后,起码在我人生的前六年里我应该是幸福的。”
沈牧戈:“我父亲跟着合伙人一起开展业务,后来资金链断了,我母亲本来就不想让我父亲给那群人掺和,说那群人没一个靠谱的,但我父亲不相信,他总觉得是母亲阻挡了他的财路。后来合伙人偷偷瞒着我父亲借了许多高利贷,最后资不抵债直接卷钱跑了,只剩下了我父亲跟巨额债务。”
沈牧戈:“那群要债的人找上了我父亲,说如果我父亲还不起钱,就上门找家人还债。我父亲后来偷偷的借着我母亲的名义挪用了公款,好几千万。钱是还上了,但我母亲却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牵连。”
陆随心有些不忍心道:“别说了,不要说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沈牧戈笑道:“没事,我想说给你听,再说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放下了。”
沈牧戈接着说道:“公司发现了我母亲挪用了巨额公款,最后报了警。我母亲察觉到不对劲,整个人都崩溃了,就回家找我父亲对峙。我父亲那段时间喝酒喝的厉害,那天父亲喝醉了,他们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我父亲拎起我的脚将我放在了窗外,那是二十多层的高楼。说如果我母亲接着逼他的话,他就把我丢下去。”
沈牧戈:“我母亲为了我尽力的安慰着我的父亲,后来我父亲情绪渐渐平息了下来,才把我拉了回来。当我被放下来的那一刻,我母亲拿着刀刺向了我的父亲。虽然钱是我父亲用我母亲挪用的,不是我母亲本人做的,但公司那边只相信证据,我母亲避免不了牢狱之灾。故意伤人再加上挪用公款,我母亲被判了三十年。”
陆随心:“那你父亲。。。”
沈牧戈:“他年轻时候喝多了酒伤了身子,就一直住院。”
陆随心觉得自己刚刚真是不应该对沈牧戈发脾气,说:“对不起,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对你发火了。我只是见不得你被骂了还不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