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江说:“十年以后你都?三十九岁了。”他说,“我?也二十八了。”顿了一下,低低说,“好难想象啊。”
姜左笑了:“我?十八岁的时候也很难想象十一年后的我?居然长成了现在这?种?乏味的大?人。”
陈月江的嘴角轻轻向上提了一下:“你现在这?句话就有?一股老人味。”
姜左道:“也没?有?那么老吧?”
陈月江说:“陈清泉都?从来没?讲过这?种?话。”
姜左说:“说明你哥心态还很年轻,是好事。”
陈月江摁着手?臂上的毛巾往后一倒:“姜左,你才二十九岁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呀。”
他好像真的替她操心起来。
“嗯,那你想想办法吧。”姜左把软膏的盖子拧开,催他,“起来,把药涂了去睡觉了。”
陈月江又软趴趴地坐起来靠在沙发上:“那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嗯。”
姜左把毛巾扔盆子里,把药膏抹在他手?臂淤青的那一块,又抬起陈月江的下巴尖儿涂下巴:“慢慢想。大?门的密码我?没?改,明天打完工你自己回来,我?这?几天都?忙。”
陈月江“哦”了声:“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买吧。”
“你工作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打,但打了我?也不一定能?看到。”姜左说,“有?空会回你的。”
陈月江眼皮耷拉着:“那跟发消息有?什么区别?”
他嘟囔了一句“算了”,等?姜左擦完药就把脑袋缩回去,重新倒回沙发上。
手?机在桌上充着电,陈月江拿起来看才发现陈清泉在他夺门而出?后给他打了十多个电话,最后一通未接来电停在半个小时之前。
“怎么了?”姜左问。
陈月江说:“陈清泉给我?打了好多电话。”
“那说明你哥还是关心你的。”姜左说。
陈月江不说话,把手?机熄屏又放回桌上,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面朝着里边。
等?姜左收拾完回来,陈月江已经坐了起来,他半抱着膝盖,目光幽幽地从昏暗中瞅着这边。
姜左问他怎么,陈月江想了一下,说:“我今晚还能和你一起睡吗?”
姜左其实是无所谓的,她点了下头,陈月江就从沙发上下来在她身后一路跟着她进了卧室,跟得很紧,好像怕她随时会反悔似的。
姜左觉得好笑。
睡觉之前,借着室内灯光,姜左把陈月江下巴上的伤口又掰过来细看了看,确认确实是没?化脓也没?发炎。
她问:“真的不痛了?”
她凑得比刚才在客厅时还近点,她看着陈月江的眼睫毛连连眨了好几下,嘴唇抿了又抿,他的目光飘忽,没?在她身上,他干巴巴地说:“不痛啦。”
“明天早晚记得自己再擦一道药。”
“哦。”
“忌口,万一留疤了你真得进医院。”
“知道了。”
姜左嗯了声刚想放开,陈月江忽然慢腾腾地吐出?一句:“你给我?吹吹就不痛了。”
姜左目光停留在他脸上,陈月江静静抬眸与她对视,他这?会儿倒是敢盯着她看了,就是下颌线条绷得有?点紧。
“吹哪儿?”姜左问。
陈月江轻轻“啊……”了一声,低说:“我?怎么知道。”
“自己哪儿痛都?不知道?”
“……”陈月江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轻轻蹙了下眉头,眼神?移开,用一种?更低更轻的声音说,“你好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