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死了?”
这一天功夫又死一个人,焦棠不得不佩服,凶手心理素质比玩家还要强大。
吴见故嚷嚷:“不知道啊。”
四人只好先赶去汀水榭。
暮日与水雾相映成彰,将汀水榭镀成一座仙阁。
如此仙气飘飘的地方竟然发生凶杀命案,焦棠顿觉怆然,千年古宅、文化瑰宝,却和丑陋人性捆绑在一起,难怪建筑本身会散发拨乱反正的业力。
汀水榭前已围了一圈人,当中有林管家、谢安墨、谢安煜与陈导演一行人,但不见谢安法、顾景方、林妙瑢三人。
后二者从今天早上就失踪了,而谢安法从早席离开后,也没人再见过他。
此刻林管家沧桑的老脸挂着刻骨噬心的痛苦,他经历丧妻之痛后,不知是否还要面对丧女的沉重打击。
谢安墨两唇发白,神色恍然,接二连三的噩耗让她这个四象园主人彻底崩溃了,眼下能站在这里等候消息,完全出于老祖宗传下来的保护四象园的信条。
谢安煜烟抽得很凶,脚下已经积了快十个烟头,他看上去很镇定,但手指不停颤抖,使了暗劲才将烟送到嘴边。
陈导演是一个久经世故的老艺术家,以前经历过战乱,看着比在场所有人都冷静,他背着双手,翘首望着汀水榭的门。
汀水榭的门窗全部锁着,连平日不会关的三楼窗户也都合得严严实实。
之所以知道里边有人死了,是因为打不开门的仆人用筷子在纸纱糊的窗户上硬戳出了一个洞,透过洞看到了尸体。
汀水榭位于四象园东南角,坐南向北,夕阳恰好折射进二楼西南一侧的窗户,即使屋里没有开灯,仆人攀上长梯,借着日光,还是能一眼看见窗户边,浴缸里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仆人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嚎着去喊林管家过来。
于是,十五分钟后,四象园里里外外几十人,大部分都聚集在汀水榭附近。
有了上一次颜芙的密室事件,加上汀水榭一二层不是古建,林管家当机立断,叫人撞开门。
焦棠一行人到达时,门已经被撞变形,再三四下,两扇门从门框处脱落,直直砸在地上。
事关失踪三人的下落,林管家担心死者是林妙瑢,谢安墨和谢安煜担心死的是谢安法,陈导演担心顾景方出事,所以这次他们连带玩家六人,齐乎乎挤进门内,跑到浴室门口。
现场过于惨烈,谢安墨尖叫出声,瘫在谢安煜的怀里。
谢安煜扶住她,闭上眼睛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睁开眼,努力盯着浴缸内那具尸体。
林管家虽然身子骨抖了几抖,可面色缓和了一些,因为浴缸里躺着的是一具无头男尸。
谢安墨颤不成声,抓紧谢安煜的袖子,哭腔很重地追问:“安煜啊,安煜,是不是安法啊,是不是他啊?”
谢安煜也想认真看,但眼睛痛得泛泪花,眨了又眨,说:“姐,我看……看不出来。”
谢家三姐弟家教极严,从小到大礼教为先,兄弟之间不会一起睡觉,也不会一起游泳,更不会一起讨论身上哪里长哪里短,哪里长了颗痣。
此外,谢安法和顾景方身高体型相近,尸体又经过水泡,在场人根本没办法分辨出到底死的是谁?说不定死的既不是谢安法,也不是顾景方,是某个洗净身体的流浪汉呢?
焦棠仔细地看了浴缸里的水,又看浴室各个角落,最后返身在一楼二楼三楼间穿梭,都找不到那颗被砍下的头颅。
等她转回浴室边,林管家已经派人将谢家姐弟和陈导演送回去,自己跑去报警了。
周寻音憋出一口气,悄声说:“总算都走了,可以好好查一查了。”
她忘了自己穿旗袍,习惯性地撸起袖子,等要戴手套时,才记起这里没有那些装备。
浴室门口小,站不开五个人,周寻音先走进浴室里。
浴室下沉有八厘米,加上门槛阻挡,里外相差大概十五到二十厘米。这么高的落差导致浴室里浸泡的水没有蔓延到外面地板上来。
由于发现尸体时,仆人第一时间将水的总闸关了,所以浴室内的水位没有增加多少,但排水口小,放水慢,所以现场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水池。
这时屋外彻底暗下,焦棠打开浴室的灯,惨黄的灯照耀红色的水面,散发出逼仄的不祥气息。人在其中待久了,胸口会阵阵发闷。
焦棠咽下不安,指着水里一枚发黄的小棍子,提醒周寻音:“那是什么?”
周寻音也不怕脏,俯身摸起来,惊奇叫道:“是钥匙!”
其余人被她的喊声吸引过来,齐铎伸手说:“给我。”
周寻音将钥匙抛给他。钥匙入手很轻,材料是硬度比较低的铝合金,内部掏空只剩外壳,与锁比较,过于朴实无华。
焦棠又指着窗户:“周姐,你再确定一下窗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