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的父亲当天便离开了,一直到走的时候杜景也没肯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他一眼。一转眼就进了三月份,学校开学,杜景的生活也照常,似乎出国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自从除夕那天夜里和杜景坦白了心声,江城的亲昵和爱护愈发地不加遮掩,连十一班和篮球队都开始有人似有若无地打趣起江城与杜景的关系。让江城觉得稀奇的是,原来这种事情一定会让他家阿景红了耳尖,反复几次之后倒像是有了抗力,就比如今天——
校篮球队的训练暂停,江城走到场边的休息区一弯膝盖做到了杜景的身旁,杜景刚想往旁边避一下,就发现自己的衣角都叫那人坐在身下,而江城见他望过来,反而笑眯眯地回视。
一条浅蓝色的天鹅绒毛巾迎面盖了江城一脸,杜景有些恼然:“江秉城,你坐着我衣服了!”
江城抬手将毛巾从脸上扒了下来,仍旧是丝毫不恼的笑面,见杜景抿着上唇,唇尖微微翘着,不由觉得心里痒痒的,若不是顾忌着还在公开场合,大概已经忍不住将人压在长凳上肆虐一番了。
他没急着接杜景的话,目光四下一扫,见体育馆里训练的那些没人注意这里,就转了回来。
杜景一接上江城转回来的视线,心下就一怵,只是再想往后躲却已经来不及,面前那张不知道勾着多少学校里的师姐们扒着十一班门框探头探脑地犯花痴的俊脸已经压了下来,所幸到底是在训练馆里,江城也没放肆,浅尝辄止。
杜景恼得不行,只想扑过去给他一口;相处了半年多,杜景早就被江城惯得没什么忌讳,想到就做,防备不及的江校草还没回神,就让磨着糯米牙扑上来的小孩儿“砰”地一声推在了长凳上,锁骨的位置立时就是一痛。
这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巧引了一旁的队员看见,笑着望着两个人打趣:“我说江校草,您看杜班长这哪像是兄弟啊?我看怎么活脱脱的就是个闹脾气的小媳妇呢?”
杜景也不是第一次被与两人认识的同学这么调侃,听了这话也不恼了,坐直了身体拿回了一旁的课本面不改色地用功,倒是江城听得心情大好,仰卧而起,手臂直接将杜景圈进了臂弯,脑袋一垂动作颇有些憋屈地靠在了杜景的颈窝,冲着那男生笑:“不,我是他媳妇。”
“哎哟我去——江校草您能别动不动就放电吗?”那哥们愣了一下,之后便捂着眼睛一边喊着“闪瞎了闪瞎了”一边往旁边跑,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才转身看那条长凳,模样清秀的男孩面色不善地将贴在自己身上的男生推开,而那个在没有男孩出现的场合从来都冷着一张俊脸的男生却是笑得阳光灿烂地再次缠了上去……
“看什么呢?”这时候,旁边的一个人走过来推了这人一把。
“没什么。”这人回神,转身之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低低地说了一句:“……挺好的。”
……
杜妈年初的时候在洛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开了一家小餐厅,请了几位雇员帮忙打理,邀江城和杜景一起去看看的时候,却是第一次遭了杜景一言不发的消极抗议。
——那条街杜景之前便去过,说起来恰巧便是之前去过的宋家名下的gaybar所在的街道,那样位置的一个店铺要多少人脉和金钱杜景丝毫没有兴趣知道,但至少他明白这绝对不是杜妈负担得起的。用膝盖想他也猜得到是谁助力。
对于那个男人,无论是其人本身还是跟他有关的东西,杜景都不想沾染半点。
只是江城看得出杜妈情绪有些低落,虽然对于杜景的父亲不怎么感冒,想了想还是进屋将杜景揽进怀里又亲又抱地“劝告”了一会儿,才让杜班长勉强同意了。
江城勾着杜景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坐在那条街边的长椅上的时候,眼角余光掠过了一道鬼祟的熟悉身影,待到江城凝眸望过去的时候,人却已经没了。江城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以他的动态视力,即便印象已经淡化,也绝对不可能认错刚才的那个人。
便在这时,一旁的杜景开了口,声音在午后的阳光里也懒洋洋的:“江秉城,那里,是不是宋清尧的酒吧?”
江城回神,盯着伸到自己眼前不远处的那根手指,凑上去亲了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