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不过眼,私底下来相劝,说这事本来就轮不到她,应该是那些小律师去办。
是那些人眼高手低的,不愿意借此磨炼。
她没必要揽下来,反正最后主任律师会指派。
“没关系,正好去散散心。”
“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散什么心啊。”
阮雾眠笑了笑,没多做解释。
确实,不是散心,而是逃避。
她觉得自已越来越像吊在山谷中的猎物,左右挣扎摇摆,可怎么做,似乎都是错的,都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不能继续下去了。
她需要好好理清心绪,及时快刀斩乱麻。
当然,去除自已的原因,这桩案子本身,她也是很有兴趣来办的。
据说当事人是个十二岁的女孩,母亲病逝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经常在家里搞破坏,为了阻止父亲再娶,甚至多次纵火。
各种闹腾,折磨得家里和邻居苦不堪言。
村里无法解决,才申报了法律援助,希望能得到上级部门的重视,指派一名专业人土来进行调解。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办得好,顺口一句感谢。
办得不好,惹上一身腥,吃力不讨好。
可这样的案子,总归是要有人去办的。
摇晃地车厢内,乌烟瘴气,大部分人都埋着头在睡觉,阮雾眠微微侧身,就着头顶微弱的灯光,仔细地翻阅着卷宗。
木落县虽隶属于京市,但实际上已经靠近边缘,偏僻得很,三天就一班车,根本买不到卧铺。
袁主任十分愧疚地要给她托关系买个连座当床睡,被她笑着拒绝了。
也就一晚而已,没必要。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阮雾眠走出火车站,望着路边枯败地树木,才算真正体会到了同事口中的荒凉。
她拉高羽绒服的拉链,一头扎进凛冽地西北风里。
来之前,阮雾眠故意没买手机。
几个必要联系人的号码,都有记录下来,刚刚她扫了眼,发现这边电话亭不少,几乎隔条街就有一个,所以应该还算方便。
没手机就是清静,不用去处理一些暂时不想面对的事情,加上这环境,阮雾眠莫名升起了一种山高皇帝远地洒脱来。
出租车转电驴,又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村子里的小孩见来了陌生面孔,纷纷跑来打量。
阮雾眠从包里摸出一袋在火车站买的糖果,每人发了一块,然后叩响了当事人家的大门。
“谁啊?”
一道充满烦躁的男性嗓音传来,铁门拉开条小缝,露出半张胡须拉碴的脸。
“你好,我姓阮,京市法律援助中心派来的,这是我的证件。”
在看到对方的瞬间,阮雾眠就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心理准备,毕竟在这种地方,律师代表着麻烦,他们更习惯于什么事都关起门来自已解决。
果不其然,那男人一听,直接呯地一声甩上门,连半点犹豫也没有。
不一会儿,里面甚至传出骂骂咧咧地声音,像是在责怪村干部多管闲事。
比预想中的,还要排斥。
阮雾眠轻叹口气,刚准备叩门再试试,衣角突然被人拽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