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远已经许久没进过他梦里,导致他一时没察觉到刚才是做梦。
见他不说话,兰山远拿过床头放着的茶盏递给他。
“是被梦魇着了?”
问泽遗缓缓点了点头,僵硬地接过茶盏,差点忘了揭开盖子。
庆幸过后,心情仍然低落。
“不过是梦,不会成真。”兰山远静静陪了他会,一点也没半夜被吵醒的不耐。
“别怕。”
“也是,梦都是反的。”
冷静下来,问泽遗的面上逐渐变得轻松。
“就是刚醒过来,有点头疼。”他冲着兰山远眨了眨眼睛撒娇,想把糟心的记忆清除掉。
兰山远替他摁着额角,面上忧色稍缓:“你身子还没好,不可再贪凉了。”
问泽遗白日拿过冷水洗脸,心虚地低下头:“嗯。”
他靠在兰山远身上,闻着淡淡的木香,安心地再次闭上眼。
沈摧玉怕是真的累得慌,连着在山下休息了好些天,连带着给了问泽遗在宗内休养生息的机会。
噩梦的阴霾在翌日清晨,就被问泽遗抛之脑后。
除去持明宗内的修士,书中还剩下最后四个炮灰和配角的名字,他的心思压根不会多分给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和多数躺两日就急着出门找同门切磋、秘境历练的剑修不同,他很享受种花钓鱼的清闲日子。
只是现在时候不允许,问泽遗为了保持自己的状态时刻最佳,只能兢兢业业地卯时拿通判练剑,未时找兰山远讨教术法,晚上还得调息吐纳。
他认知中的兰山远一直很忙,可只要他在宗内,原本忙碌的兰山远像是时时刻刻都有空。
“师兄当真没有宗务要处理?”
第五日,问泽遗终于忍不住发问。
“没有师弟的事要紧。”兰山远不紧不慢,将符咒递给他,“再试试。”
他微微俯身,露出脖颈处暧昧的红痕。
白日的兰山远温和优雅,只是两人独处时,他会有意无意露出些身上的痕迹。
原本劝兰山远把重心放在公务上的话被生生咽回去,问泽遗接过符纸:“是。”
早点学会,才能多一道给两人的保障。
转眼夏季又过去一半,问泽遗因为奔波而瘦下去的几斤肉,被兰山远见缝插针地喂了回来。
“明日,他会往西走。”
夏末初秋之时,在教完术法之后,兰山远递给问泽遗张字条。
“师弟若想,可以去寻他。”
问泽遗接过字条,与之前每次收到消息不同,他的心中怀疑消散。
兰山远给的消息,一定可靠。
“这是师兄的计划?”
他探究地看向兰山远,企图从他面上得到丁点暗示。
兰山远垂眸,不着痕迹替他掖紧松开的领口。
他顾左右而言他:“这些天恰逢十年一次的各家弟子会武,我需得前去莳叶谷,怕是顾不上师弟。”
“出门在外,师弟多加保重。”
“知道了,辛苦师兄。”兰山远的态度近乎默许,问泽遗顿时了然。
会武一事他早就知道,按照惯例是要为期一月,为表重视,各家宗主或者副宗主多少得去一个。
他塞给兰山远一个袋子:“我不在宗内,它就交给师兄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