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晓得,除了你我谁都没说过!”有庆道。
看来这家伙还是分得清里外的,巧云放下心来,至于他说的事,她只能当不晓得,不然搞得长辈脸上不好看。
过了会儿,下边隐隐约约传来锣鼓声,伴随着鞭炮声,声音越来越明,有庆像是被点醒了啥穴道,两眼冒光地跑到地边上听。
“巧云姐,下头好热闹,是在干啥?”
昨儿薛媒婆说了,今天石堰沟村儿里有喜事,这动静约莫是迎亲的到了,不过以她对有庆的了解,但凡有丁点儿的热闹都要凑上去看的,更何况是最热闹的嫁娶之事,于是佯装不知道说,“兴许是哪家过寿吧。”
“不对,我好像瞧见花轿了,是有人要娶媳妇儿!”他整个人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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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姐,咱下去瞧瞧吧!”
乡村整日宁静,这样的热闹一年也遇不到几回,有庆正是爱玩的年纪,心中像猫抓似的早耐不住了,只想跑下去一睹为快。
巧云一心干活,哪里有那心思。她看有庆实在想去,就说:“你自去瞧吧,不过咱们说好了,不能惹是生非,不能随意拿人吃的,不能——”
“我啥也不干,就只看。”有庆举起手来保证,急巴巴地想跑。
“去吧,瞧完了赶紧回来——”她话还没说完呢,有庆早一溜烟儿跑了。
他脚步快,跑到村口的时候正遇着花轿往村里走,场面热闹得紧,他瞪大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轿子红彤彤的,轿顶用红绸子扎了花,垂下的缎带随着轿夫游走摆动,格外好看。唢吶在花轿前头开路,后面跟着锣鼓队,乐手们皮肤精壮油黑,个个都穿得很喜庆。
新郎穿着一身大红衣裳,胸前扎了朵大红花,头发用水梳得溜光,满脸洋溢着欢喜的笑意。
道路两旁挤了不少人,多是女人和小孩儿,这里面有女方的亲戚,还有村里瞧热闹的村民,大家边看边指指点点着相互说笑,“瞧新郎官多精神!”
“嗨哟,有两跑锣鼓呢!”
乡下办喜事请一跑锣鼓热闹热闹也就是了,锣鼓队不便宜,请两跑的少,但请的越多显得主人家越体面。
旁边有个妇人有些拈酸,故意道:“跟我那时候比起来差远了,我成亲时可是请了四跑锣鼓,就连花轿都是八抬大轿呢。”
这话惹来周遭一片羡慕称叹,妇人感觉心中舒畅了。
“呸,你也就哄哄这些年轻媳妇儿罢了,我可比你早嫁过来,你成亲时啥排场我不晓得?吹牛不上税!”说话这妇人可能跟她不对付,说起话来毫不留情面。
先前众人眼中的羡慕消失了,眼神交汇间多了些嘲意。
乡间妇人斗嘴是常有的事儿,一般也不会为几句话就红脸打起来,更何况在这大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