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听着婶母的话,点了点头。
霍薇看着远方,静静说道,“你父亲应该教过你,抵抗疼痛是能训练的吧?”
“教过。”
“那教没教你,忍辱负重也是可以训练的?”说着,拍了拍侄子结实的手臂,“你就当,这是命运对你的锤炼,坦然接受便好。”
裴今宴抿了抿唇,认真答道,“是,我记住了。”
“真是个乖孩子,”霍薇绽放笑容,但下一刻,又愁眉苦脸,“如果你堂弟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只要他听话,给我来一刀,放放血,我都愿意!”
裴今宴问道,“还是因为出征一事?”
“对!他才十八,非要去打仗!但你们这代,就你和他两名男子,还都没成亲生子嗣,这要是出去打仗死在战场上,老裴家不就绝后一半?”
“……”
裴今宴都听懵了,要知道武将之家,女子在说起夫君、儿子上战场时,多有忌讳,不会提“败”“死”之类的字眼。
哪像婶母,别说提,连堂弟战死后面对的问题都想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婶母与普通女子不同,婶母是真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
他从前也跟着父亲上过战场,第一次面对死亡、尤其是面对一同出战、前两个时辰还有说有笑战友们的死亡,那种痛彻心扉,永生难忘。
但接连再经历几次,身旁人死得多了、痛得多了,面对死亡时便不再恐惧、悲伤,而是麻木、坦然。 。
严氏没和好友逞口舌之快,而是问道,“今宴,是刚回来吗?用晚膳了吗?”
裴今宴回答,“刚回来,还未用。”
严氏放下衣服,“在知春院用?我让人去厨房取一些饭菜。”
霍薇在严氏看不见的角度,对裴今宴使了使眼神,后者马上心领神会,知晓婶母有事和他说。
“抱歉母亲,今天我有一些公事,得处理一会。或者,我晚一些再来看母亲?”
严氏急忙道,“有公事?那就先忙公事,等有时间再来,我这没什么事,身体恢复得也不错。”
“是,母亲。”
“快去忙吧。”
“好。”
向母亲和婶母打完招呼,裴今宴便离开知春院,只不过回程,走得很慢。
他知道婶母肯定会找机会溜出来,和他汇合。
果然没一会,就见婶母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裴今宴停下,等着婶母。
霍薇追上来后,道,“我们去哪说?要不然去你那吧,你还没用晚膳,你一边吃,我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