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言轻摇铁链,沉声道:“江姑娘,抓住了。”
江丽娆咬了咬牙,她即使再胆小,也不能让她们看不起,她压下哽咽深呼吸一口,把愤恨化作力气,以剑杵地,竭力往上跃去,万幸一击即中。然而,抓到铁链后,禁似承受不住一般慢慢往下滑去,手心在铁锈上摩擦得生疼,她大叫:“救命。”
上面的人也不敢犹豫,忙忙一起用力,瞬息便把她拉上峰顶口,在她力尽将落之时,陆谨言眼急手快抓住她的手腕,使劲力往上一抛便让她平稳站在了地面上。
江丽娆慢慢蹲了下去,整个人魂魄脱壳,只剩胸腔里的心,在突突奋力跳动。劫后余生的轻松,生死抉择的害怕,一时之间充斥脑海,把自己整个人都搅得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这里是一个开阔之地,比松风涯的迎客台要稍小,但是不像迎客台那般平坦,山石嶙峋,其间夹杂着几簇树木灰草,另一面的峰涯边还筑着几间简陋的木屋,门口一株巨大的金桂树,花蕊簇簇,香气直冲云霄。
大约是揽月峰的前辈们以往清修的居所,不过这个峰巅已经很少有人来了,道路毁坏是其次,水源的缺少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屋边有一个人工挖掘的小池,应是为了蓄积雨水,但此间八月,天气干燥,雨水稀少,池子里只余了厚厚一层黄泥。
屋子里石床,石案,木制的柜子物架,应有尽有,众人探索游玩了一番,恢复了体力,便开始两两切磋起来。
陈亦深抽出佩剑,笑道:“陆兄,咱们点到即止,你可要手下留情。”
陆谨言神色严肃点了点头:“但请尽全力。”
两人各自起手,两剑交击,铮的一声火花四渐。
陈亦深朔风剑法的二十一招已全部学完,比之自己的妹妹自然是更精湛不少,剑气的破风之声听起来浑厚无比,所出全是攻招。陆谨言的寒霜剑法只有十二招,但是每一招之后藏有一个暗招,攻出之间趁敌人回挡时放出暗器,暗器名为碎琼乱玉,或以树叶,或以碎石,或以尖针。虽然在江湖上来说都是阴招,但是对战起来,却是实用无比。切磋不能伤人,所以他提前摘了一把松针放入袖内。
对战了十数招后,他撒出松针,虽然只是树叶,但以剑格挡时竟然也发出了铁器相击的清脆之声,趁陈亦深击落松针之时,他提剑回跃绕他的后背,剑气劈下等陈亦深回首招架时,又是一把松针直袭面门,一时间搞得陈亦深措手不及。
如此再对了十数招后,陈亦深已经开始疲于应对,攻变为了守。
再对了数招,陆谨言的松针已经击到了陈亦深双臂,若是实战时,两臂一伤,人便如废人一般,如此一来,已经赢了。
陈亦深拈下插在衣厘间的松针,笑道:“碎琼乱玉果然厉害。”
王似琪摇着折扇抢步而上,笑道:“让我来试试,我这流云扇法,可是专克暗器的。”说着折扇一收,以扇作剑向前疾攻,陆谨言手挽长剑,回身作护,然后弯腰向下一击,攻他下盘,王似琪以扇格挡,扇骨坚硬如铁,待陆谨言洒叶作针时,唰的打开折扇引风而击,把那针全数以内力扇回。
陆谨言御起轻功起身而避,然后一个翻身,挽了个十字剑决上下左右四方齐袭,王似琪抬手收扇,以剑招格挡,两人连攻连避,打得有来有回。十数招一过,陆谨言左手捏松针,右手执剑背身,王似琪只当他要放暗器,连忙开扇蓄风,然而陆谨言左手甩出针后,右手同时翻腕轻挑不轻不重击在王似琪手肘上,扇招一顿,已落败像,再攻数招,王似琪已无暇引风,最终一玫松针穿扇骨缝隙而过,钉在他肩上。
陆谨言收剑执礼,轻轻一笑,道:“得罪了。”
王似琪笑道:“听雪楼的暗器功夫果然厉害。“
陆娇见到哥哥比武获胜,满心欢喜,拉着陈令玥跑上前来,先在哥哥身上拍了一下以示赞许,然后站在陈亦深面前向他安慰道:“深哥,你别气馁,你也很厉害了。”她这话倒没说错,陈亦深在四景山上,青年一辈中算得上武艺前三,往后还能得到河清派只传谪系的至高心法,苍劲真经。待悟得武学真谛后,那时当又是南国武学的佼佼者了。
王似琪收起折扇,对着陈令玥双手一摊,颇无可奈何道:“看来我的武艺还是不精。”
陈令玥碾着脚尖,脸带嫣红,眼里认真道:“陆师兄可是我们四景山中最厉害的了,从十六岁起,连续三年夺得四方会试的武冠,并且常年都在山下游历,自然是我们所不能比的了,你也别太难过,他比你可大二岁,武学之道,一日便可拉开千里,待到三十岁,你当与他不分上下了。”
王似琪苦笑道:“希望如此吧。”他向来在流云门中独占鳌头,如今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实在有些不好受,但这种临时起意切磋,事先并没有准备,所以结果并不一定就代表着实力,只有等四方会试的时候,自己再竭尽全力的赢过去。
陆谨言拱手谦卑道:“侥幸胜得,大家不用放在心上,还是等四方方比武之时再见真章。”
大家由此玩笑了一会儿,
少年人心中本来就不藏事,慢慢便将郁结都散发了去。
时辰还尚早,陆娇笑闹了一会儿,突然正色道:“你们比了,我们还没比呢,我也想和令玥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