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的命是命,我长姐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徐郎中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你长姐本来就没得救了!我让她没有痛苦的走,换来银子给我儿子治病,我有什么错?”
“你不曾为人父母,你不会明白我的苦心!当时我已走投无路,就算是要用我这条命来换我儿子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你可真是个伟大的父亲。”沈秋辞截断他的话,
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在昏暗烛火的映射下,宛如长渊,
“只可惜,我不想听!”
言罢,
她掌心骤然发力,将徐郎中的手腕,朝着小臂的方向狠狠地折下去。
“啊!!!”
“咔嚓。”
骨头崩裂的脆响,混着炭盆中炭火爆裂的声音,争相迸出。
浓重的血腥气在曛暖的房中快速蔓开。
沈秋辞甩开他的手,由他跌倒在地,疼得打滚。
她冷眼瞧着那已被彻底折断的手腕,森白的骨头从皮肉底下刺出来,
目之所及,一片血肉模糊。
“你这个疯子!”
徐郎中破口大骂,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后退到门口,冲着沈秋辞怒目圆睁,
“你长姐是我害死的又如何?”
“我是医者,我最知道用什么法子能杀人于无形!你就是报官也不可能找到证据!”
他目光落在沈秋辞手边的银票上,狠狠啐了一口,
“你现在就是求着给我银子,我也不会要!”
“等我把你的身份告诉世子,我能换来的银子可比这多!”
“到时你被揭穿了身份,罪犯欺君,你就等着跟你娘一起掉脑袋吧!”
徐郎中逞口舌之快泄完了愤,转身便想要推门逃走,
然,
他才将手放在门框上,就听见身后传来沈秋辞幽寒刺骨的低吟声:
“徐郎中……”
“你的儿子,如今有五岁了吧?”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入徐郎中耳中,却叫他足下灌了铅。
他蓦然回首,“你什么意思?”
沈秋辞冲他身侧奉着的兽首铜炉挑了挑眉,
而后伸手隔空比了比尺寸,不疾不徐道:
“他的脑袋,大概与你身旁那个铜炉差不多大,是不是?”
莫名的恐惧感,由四面八方朝着徐郎中倾碾而来,
他费力地蠕动着嘴唇,“你、你想做什么?”
沈秋辞笑而不语,
她轻抚着桌案上摆放的一盆矮子松,从中捡起一小块鹅卵石,
而后猛地抬手,将石子朝着铜炉的方向飞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