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他便时常有意无意地想要让阿笙多出声。
即便不会说话,若是遇到危险,能够响亮地发出声响,顺利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也是好的。
只是那时,阿笙的心结太深,他想尽了各种法子,只是总不大见效。
谢放将手中的动作放轻,正色道:“阿笙可有想过,声音除却好听或者不好听,它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阿笙迟疑片刻,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不大确定地看向二爷。
声音最大的作用,应该就是说话?
谢放瞧懂了阿笙的手势同眼底的疑惑,“除却说话,声音还有警示的作用。阿笙可有想过,倘若有一天,遇上危险,需要求助于人,当如何?”
阿笙轻咬着下唇。
他,他也是能出声的。
只是……
只是只要他想要有意识地出声,每次嘴巴张开,他的心都会跳得很快,喉咙很疼……
自是舍不得加重手中的力道迫使阿笙出声,他也不会那般做。
谢放将药酒继续揉开,“没关系。慢慢来。阿笙只需要记住,在南倾的面前,尽管喊,尽管哭,尽管笑,都没有关系。”
阿笙感激地看着二爷,缓缓地点了点头。
尽管阿笙脑袋点得痛快,在后头的上药过程中,依然是连喊都没喊一声。
谢放收起药瓶,在心底浅叹了口气,深知,这种事急不得。
阿笙分明是对“出声”有心结,往后,有机会还是得慢慢引导阿笙去用声音表达情绪。
…
谢放给阿笙上过药,福禄那边还没有派人来回话。
可见彭叔尚未苏醒。
阿笙想想去济和堂看一下彭叔的情况,谢放便陪着他一起去了济和堂。
老彭尚未苏醒,被安排在济和堂的里间的床上。
这床十分特殊,床的两头都安装有绑绳。
阿笙曾经给爹爹来抓药时,好奇地往里头瞥过,这床上的绑绳,是用来……绑病人的。
倘若有病人因为戒烟发狂,便要用这绑绳将人绑住,以免病人发狂起来,将自己或者是大夫、药店里头的伙计弄伤。
现在,彭叔还躺在床上,神色平静,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同先前在茶铺里头,面露狰狞,抓着他的手臂,同他要烟时判若两人。
阿笙将房门关上,转过头问陪他一同过来的马大夫,手里头比划着:“马大夫,彭叔什么时候会醒?”
“药效过去,便会醒了。”说到这里,马大夫叹了口气:“只是醒后……只怕才是最为难挨的时候。”
阿笙眼露疑惑,他比划着手势,“马大夫,为何醒来后才是最难挨的时候?”
是马大夫给彭叔注射的那药物,有何副作用么?
马大夫出声解释道:“阿笙你没碰过大烟,是不清楚这大烟得厉害。这人呐,一旦碰过大烟,这瘾犯了啊,是真的上天不得,下地不能。吸食大烟时有多快活似神仙,烟|瘾发作起来起来时就有多生不如死。
我只是用药物,使得马师傅暂时昏迷过去了。可马师傅这烟瘾实际是还没过去呐……等醒来以后,只怕跟加要遭受如万蚁啃咬般痛苦。不少人因受不了烟|瘾发作时的痛
苦,去撞墙的。”
阿笙微愕。
他以为马大夫既是有办法能够让彭叔在短时间内便昏睡过去,定然也是有法子能够缓解彭叔的烟|瘾的。
想起彭叔床上的那四根绑绳,阿笙心里头便不由地难过。
彭叔醒来之后,便要被捆绑住么?
…
“对了,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可上过药了?我现在得空,可以替你将药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