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璐思坦言:“确实没想过。”傅老太惊讶。她顿了片刻又道:“你应该清楚现在我们傅氏的情况。”“是,但我会想办法解决。”江璐思保证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应该知道,跟战氏联姻是最快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傅老太目光深沉。“嗯。”江璐思点点头。傅老太又盯着她看了一会:“我不是逼你,我只希望你知道你父亲把傅氏交给你,这份重担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必须要做出牺牲。”“我清楚。”江璐思深吸一口气道。傅老太只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两人一起用了晚餐。傅老太又跟江璐思商议了傅天昀葬礼的相关情况。傅天昀的葬礼是傅家主要操办的。具体时间定在这周末。傅天昀怎么说也是前首富,曾经在商界的一代枭雄。生后事自然被操办的隆重风光。灵堂就设在傅家老宅的正厅。傅老太领着傅家众人接待每一位前来吊唁的人。傅老太老泪纵横,幸好有另外两个儿子傅天浩和傅天康搀扶着。傅永姗与傅永慧也来了。正在那里假惺惺地抹泪。看起来倒像是多舍不得她们大伯似的。只有江璐思,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她穿着一身黑裙站在灵台旁边。整个人不哭不闹,面无表情。偶尔有人过去慰问她几句,她也只是点点头。背地里有许多人开始风言风语。说江璐思好歹是傅天昀的女儿。竟然在灵堂内连一滴眼泪都吝啬留下。就连她两个堂姐傅永姗跟傅永慧都哭得跟泪人似的。她实在是不像话。根本就是不孝女!傅天昀把家产跟傅家的继承权交到她手里,实在太亏了!莫臣忙里忙外。他是傅天昀生前最信任的手下,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自然了解江璐思为何没哭。她这一点恰好是随了她亲生父亲傅天昀。他们父女俩都是要强的人。越是伤心,越是不会明显的表达出来。只是江璐思如此压抑自己。莫臣看着反而担心她会出事。她已经一整天没有说话,没吃东西了。莫臣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大小姐,喝口水吧?”江璐思听到他的嗓音,总算有点反应。但她很快又摇摇头,目光空洞。莫臣心疼地劝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老爷已经走了,他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江璐思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傅天昀已经去世十几天了。她并非没接受他已经死的消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毕竟傅氏的股价一跌再跌。尽管她想了不少办法救市,但成效一直不大。可是她不甘心。一直还在银行那边想办法,和一些大股东苦苦支撑。但傅氏颓势已显。江璐思隐隐地感觉到,这次无论她如何努力,似乎也很难给父亲一个交代了。“我对不起我爸啊。”她难受又自责。光线落在她的脸上,她面色发白,就像病了一样。傅天昀的葬礼将持续三天。A城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全到齐了。战时耀是第二天下午到的。进门的时候按照其他宾客的程序,面对傅天昀的遗照默哀了一分钟,再在灵堂前面磕三个头。随后走到傅家家属面前慰问。傅老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伤心过度,无法站立。只能坐在椅子上。她另外两个儿子,傅天浩和傅天康穿着孝服,分别站在母亲两边。“节哀顺变!”战时耀对他们道。傅老太红着眼眶,冲他点点头:“有心了!”战时耀:“应该的,我爷爷奶奶随后就到。”毕竟战傅两家还打算联姻,傅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战家自然应该慰问悼念。本来战家早就派人传话,询问傅天昀的葬礼有什么是他们能帮上忙的。却被傅老太回绝了。她孙女江璐思毕竟在婚宴上被战时耀放了鸽子。她儿子傅天昀的死还未查清。现在是多事之秋。战家人特别出现在葬礼上,反而落人话柄。战时耀慰问完傅家的其他家属。又在灵堂里扫了一圈。总算看到灵柩边上的一个黑色裙角。他缓步走了过去。江璐思就抱膝坐在灵柩边上。身上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头发微微有些凌乱。整个人一动不动,神情死寂。目光更是戚戚然的,静默一片。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希望。唯独活在她自己的世界中。“你还好吗?”战时耀喊了一声。江璐思没有回应。他只能半蹲下去,目光直视向她。尽量让她能够注意到自己。“逝者已矣,想哭就哭出来。”战时耀对她道。他宁愿江璐思大哭一场,也好过这样自我封闭、自我折磨。“我为什么要哭?”江璐思失笑了笑:“人死了,未必就不存在了……”战时耀知道她是想说,傅天昀存在在她的心里。“那你就更没必要这样了!”战时耀倒是希望她能振作起来。看着她这副忧郁哀伤的模样,他不禁有些许的堵心。本能地不希望她再这样下去。江璐思没说话。战时耀就在那里静静地陪着她。容旭西、景维伦、任涵深、战妮莎等人都是第三天到的。他们本都想找江璐思说几句。可见她这副模样,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了。不过任涵深还是默默地留下来,陪伴江璐思直到葬礼结束。最后就是骨灰盒和灵柩下葬了。马上太阳要落山了。阴风阵阵。江璐思随着傅家车队,一起来到傅家墓园。墓地是傅老太亲自挑选好的。傅家的人站成一排。看着工人将坑挖好,灵柩下葬,江璐思亲自捧着傅天昀的骨灰盒放进去,工人又开始盖土。墓碑已经立好。江璐思对着那块碑,深深鞠了一躬。十多年的父女情啊。尽管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是自己最亲的人。可到底血浓于水。她母亲去世后,傅天昀毕竟将她当亲女儿一样,养育了十几年。而如今,她亲自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