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星期一,晴。
世界杯足球赛的来临,让男生占大比例的科技大学校园的气氛也跟着变得热烈起来,就算现在的气温已经高达三十度且还在日益升温,但狂热的媒体已经把所有爱好或不爱好足球的人都抛到了这激昂的旋涡中。上午第二节体育课上,男生们分成了两拨在踢球,那位威猛的体育老师则担任裁判。一阵阵口哨尖啸声中,场上的男生人仰马翻你拼我抢不亦乐乎,场边的女生们也个个笑呵呵地评点着那些汗流夹背的男生。
场上的崔严还是那么威风八面,虽然近两个月他参与集体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少,但那强壮的体格和灵活精熟的球技依然掀起了场内外同学的热烈响应。两个月的时间,曾经因为伤害林熙敏而状态低迷相当时间的崔严,已经重新焕发出他以往的精神面貌,而他越来越大方的消费习惯和挥洒的姿态更是吸引了不少外系女生的注意力,如今的崔严,又成为了生物工程系里的热点人物了。
又是一脚大力抽射,足球带着强劲的冲击力从守门员的手里反弹进网窝,场外的男女同学都发出了欢呼,进了球的崔严潇洒地朝队友挥手,显示出他这个队长的风范。
“哼”林熙敏站在角落里,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她的眼睛一直子着场上崔严的一举一动,在观摩比赛的过程中,她似乎从对方那充满兴奋和洋洋得意的表情中感觉到一种异常嚣张的跋扈自得。
“小敏,崔严的体力真强,几个人都拦不住他!”文月琳带着难过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冯勇一幅灰头土脸的样子被人从地上拉起来,语气里既遗憾又羡慕。
“他是天生踢球的料,冯勇是读书的料。”尤冰带着微笑转过了身,一边拉着默不做声的彭玉馨朝操场休息区走去,一边轻松地丢下一句话“太阳那么大,再晒就伤皮肤了,小玉,我们去喝点水吧。”
“可是崔严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啊。”站在林熙敏身边的杨素蓉也带着羡慕的表情看着崔严“他好象最近心情也好了不少,也没怎么逃课了,能这样最好。”
“怎么能不好呢?学校老师都表扬他了,连警察都给他送了表扬信和锦旗,他现在可是模范大学生。”张仪娜看到自己的男朋友陈晓磊被崔严的队友撞到了地上,马上撅起了嘴,说出的话明显带着强烈的个人立场“他几个月前把小敏伤着的事,好象也忘得很快的,现在他打工当什么总经理,活得比以前滋润多了,很得意哦,估计连吴丽丽也想不到他会突然走运到这个地步吧?”
张仪娜的声音明显很大,旁边的几个男生都回过了头,表情各有不同。听到张仪娜又在故意掀老底,杨素蓉赶紧拉了下张仪娜的手,然后偷偷观察林熙敏那冰凉的表情,暗猜对方现在的心情。
“他混得好,也是他的能耐,只能说他比别人都聪明,更明白一些事情”林熙敏摸出了烟,当着众人的面点上“就看他还能坚持多久”这半句,林熙敏放得很轻,轻到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清楚,当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是轻松的微笑了,那起初的一抹冰凉荡然无存“走,请你们喝饮料!”说完,当头朝操场外走去。
中午的校园林荫道里几乎就没什么人,炎热的夏季已经让学子们不得不在寝室里乘凉或者昏昏入睡。
几个男生簇拥着一个更加高大的男生在林荫道里走着。
“严哥,星期五晚上的世界杯开幕式和星期六凌晨的比赛,我们几个寝室凑一块儿热闹怎么样!”一个男生带着激动的笑容说着。
“寝室太热了,去学校礼堂吧,人更热闹!”另一个男生更是一脸向往“我们还真是幸运,能在大学时代遇上世界杯!要是四年前,我爸妈还不把我关在书房里复习。”
“呵呵,去那里有什么意思?”崔严爽朗一笑,潇洒地将手里的可乐瓶扔到了路边“星期五下了课,也别吃饭了,去我的酒吧,我请客,我开个专门的包间让大家乐,唱歌喝酒随便玩!晚上把凌晨那两场都看了!
“好啊!严哥真够意思!”
“对了,你们估计德国队会赢几个球?”
“起码三比零吧?”
“吹,哥斯达黎加也不是什么菜鸟!”
“我估计是”
正说得热闹,突然几个男生就没说话了,崔严也停住脚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离几个男生大约十米外的林荫道一侧的灯柱边,正靠着一位身穿天青色吊带夏衫和白色短裙的少女,只见那少女手里还拿着一支香烟,眼睛静静地看着不远的地面,穿过林荫道的微风将少女的头发轻轻拨拉出几丝。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冷漠中带着一种奇怪的专注和克制,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这一瞬间,熟悉这位少女的男生们都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的一股怪异的凉意。
笑了一下,林熙敏丢开了烟头,抬头看了眼以崔严为首的几个男生,然后带着甜甜的笑容和轻盈端庄的步伐走到了崔严等人不过一米的地方,静静地站着,眼睛在崔严的脸上来回看着。
几个男生迷糊了好一阵,十几秒后,仿佛终于忍受不了少女那表面温柔下透出的阴冷肃杀,他们就纷纷带着拘谨的口气和表情以种种借口告辞。很快,林荫道里就只剩下了林熙敏和崔严两人。
“小敏,有什么什么事吗?”崔严被林熙敏奇特的目光看得心里没来由得阵阵发虚,于是故意偏过头,以镇定的姿态避过了林熙敏的目光。
“没什么,说点话。”林熙敏笑了,寒意顿消。看了眼崔严那高档的衬衫领带装束,林熙敏背过了身“先找个地方坐坐,我再请教一下。”
直到快到下午自习课的上课时间,崔严才带着一头闷热的感觉走出了学校某学生服务部的冷饮店,一边走,还一边抹着额头的虚汗。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听话”地从头到尾由着林熙敏摆布,也许是愧疚,也许是迷糊,更或者是种莫名的恐慌,反正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一直顺从地在冷饮店里接受对方的“请教”
“我朋友没得罪你吧?”
“小敏,你说什么啊?”
“你自己知道,你凭什么说他贩毒,要警察抓他,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身上带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