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纱中的饱满殷红停顿片刻,雍野把脸转回来,手指放松,饶过那可怜的方向盘,一点点压住油门。
车子如蓄着浓烈杀意的剑劈进黑夜里。
卿岱收回目光,雍野的车子性能极好,速度一眨眼就能飙到危险的临界,他毫不犹豫地将所谓的极限踩在脚下,驶向没有尽头的疯狂,还在事故率猛增的转弯处,嚣张地挑衅死神。
坐在这样的车里,人的五脏六腑仿佛都不在原位了,卿岱抓住扶手,但还是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他发疯。
雍野余光看到她抓紧扶手的手,心里升起变态的满足感,眼里明明没有笑意,唇角却勾起。他笑起来很有少年感,眼底燃烧着莽撞的,天真的残忍,他又一次提速,同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蠢蠢欲动地放开。
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求我,嫂子。”
车子在失控的边缘摇摆,像风筝快脱手的线,急需有人抓住它,稳定住它。
车窗外的风景在高速下模糊成一团,雍野却在这样混乱危急的时刻里从容享受,关掉了车里所有的安全装置,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方向盘上轻敲:“我哥他可再也救不了你了。”
无论是现在,还是她被雍家那群老废物们争夺的时候。
雍衍那个死人都什么也做不了。
车子倾覆前剩下的时间不多,雍野耐心地等待,可他还是没等到他想要的回答,只看到那只被深色扶手衬得越发冷白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她是笨蛋吗?把自己的性命都交托给一个死物,就这样也不肯求他?
雍野抿唇,放开了方向盘,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放开扶手。
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车子打着圈冲向路边,雍野没管那些,只看着卿岱。
这样才对,这样她能抓住的,就只剩下他了。
车子以科学无法解释的原因,急停在将要撞到的护栏前,空气里飘来轮胎在高速中被摩擦发焦的味道。
握着纤细手腕的修长手指用力到仿佛要印进卿岱的皮肤,她手腕上的红痕再次被覆盖更新,变回新鲜的,脆弱的颜色。
她的手指是放松的,人在危急关头会产生想要抓住一切的本能,可她并没有抓住主动握住她的那只手。
雍野的人从后车下来,确定雍野安全后,自觉保持着距离,围出条警戒线。
雍野看都没看外面,专心看着他握着的那只手,看她手上的戒指,突然笑出来:“你是在给我哥守贞吗?”又看她的小腹,把她的下颌抬起来,“还是给为了哪个野男人,就算快死了,也要保持冰清玉洁?”
“或者。”他看着她的眼睛,靠近她,眼里打算把她生吞,大快朵颐的意欲藏都不藏,“你在装给我看,欲擒故纵?”
他傲慢,但不自恋,他知道卿岱不喜欢他,但也知道她根本不是那种会为了个男人守身如玉的人。
雍野此刻看起来高高在上,把她当做掌中之物随意摆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小心试探那几乎不会存在的可能。
卿岱还是不说话,雍野像狼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她,目光如有实质,她现在应该只剩下骸骨,血肉都被他吃掉了。
他静静聆听着她的呼吸。
她的呼吸,越来越轻,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雍野冷嗤一声,把她放开。
靠在椅背上静了一会儿又坐起来,把她拽过来,伸手去扯她脸上的黑纱,黑纱被固定在她的头发上。
雍野看到她皱了一下眉,原本也只是看着粗鲁的动作顿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在掀开黑纱前,他又停了一会儿。
想到了她和雍衍的婚礼,作为她的丈夫,雍衍可以在所有人的面前为她掀开头纱。
而他,当时甚至不敢出席,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躲在暗处窥视着她和别人的幸福,嫉妒得发疯。
没关系,很快,他也会叫所有人看着他和她走过红毯。
把雍衍做过的事情,都做一遍。
不,他要比雍衍做得更多,更狠,雍野拿开卿岱脸上的面纱时,他低下了头,让自己和卿岱的视线相平。
黑纱从他和她相接的视线中被取掉,他放低姿态,是为了让她把他眼里的恶念看得更清楚。
可卿岱并没退缩,反而是雍野看清楚她以后,抿起唇,侧开了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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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和她的距离,他的呼吸有些沉,带得他身上特别的香味都像看不到的海浪一样起起伏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