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瑛撅起嘴:“不要,我就是胖了,不买了不买了!”
崔伦:“虽说背后妄议他人非君子所为,但你是不是瞧见旁边那位娘子,瘦得像竹竿似的还在勒自己的腰带,所以才不高兴的?你和人家比什么,人家那样也不好看啊,你如今这样好得很,这才能撑起衣服来!否则衣服撑不起来都皱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
陈瑛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很快故作严肃:“反正我不高兴,我不买了!”
“那咱们出来不就是买新衣裳的吗?好不容易挑着一件喜欢的,就不买了?”
“谁说我出来就是为了买衣裳的?我想干别的不行吗?”她蹭了蹭崔伦的胳膊,“我想喝香饮子,我们去买香饮子吧!”
崔伦犹豫道:“香饮子?孕妇能喝吗?”
她登时恼怒起来:“这也不能喝那也不能喝,那我渴死算了!”
“好好好,买买买。”崔伦连忙哄她,“我去给你买,你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又抬起头看了看天上,今日艳阳高照,晒得街上都飘着一层热气,他环顾四周,吩咐陈瑛身边的丫鬟:“你带夫人去对面那个面摊坐一坐,我去买香饮子过来。”
说罢,便带着小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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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六定定地看着他们。
好恩爱的夫妻,看得他眼睛微疼,久未起波澜的内心,再次掀起汹涌暗潮。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从来都没有释怀,只消一个小小的契机,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溃他的防线。
他不在乎崔伦去了哪里,他的目光只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和丫鬟在面摊乘凉休息。
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她压根就没有发现他。
不是饭点,面摊没什么生意,来了两个人闲坐,看打扮应是富贵人家,面摊老板便没有赶人,而是笑着端上来两杯茶水,问她们的好。
陈瑛没喝茶水,但赏了老板一枚碎银。老板很高兴地退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小乞丐,手里晃着破碗,跟老板要饭。老板挥着抹布,很不耐烦地道:“滚滚滚,没有!”
小乞丐们被老板赶走,又来向陈瑛要钱。
陈瑛刚想摸荷包,老板便赶紧跑了过来,又朝那些小乞丐挥起抹布:“还不滚!还不滚!再不滚我报官了!”
老板长得人高马大的,那些乞丐瘦瘦小小,很快就被他赶跑了。
“老板,你这么凶干嘛。”陈瑛嗔怪道,“他们也挺可怜的,我给我自己的钱,又不是给你的钱。”
“哎唷娘子,您心善,您没见过这些人,这些人有手有脚的,哪怕去卖苦力都不至于要饭,成日就在附近转悠,就是等着像您这样的冤大头呢!”老板道,“而且他们看您是女子,才会缠着您不走,若是几个富贵老大爷坐在这,他们要一次要不到,就不敢要了,绝不会逗留的!”
陈瑛撇了撇嘴,不再说了。
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老板以为她有事
忆樺
要走,没管,丫鬟则很奇怪地跟了上来,问道:“夫人,郎君还没回来呢,您要去哪里呀?”
陈瑛道:“我看见那几个小乞丐拐进这条巷子了,想去看看。”
“夫人!”丫鬟皱起眉来,“何必跟乞丐打交道!”
“我也没想跟他们打交道,只是看见了,觉得不帮一把,心里说不过去。”陈瑛道,“方才那面摊老板说他们有手有脚,就是不想干苦力才来乞讨,可我分明瞧见有个小孩儿手指都没了两根,这要是去做苦力,恐怕工头都会嫌他慢……”
丫鬟扶额:“夫人,您真是……唉,夫人,等等奴婢!”
申六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那些乞丐的问题,可奈何陈瑛这人就是这样,同情心总是在不该泛滥的时候泛滥——否则当年也不会在寺庙里保下他。
陈瑛和丫鬟进了巷子,那巷子狭窄,他若跟过去,必会引起她们注意,可现在又是大白天,他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跳到周围房顶上去。
他站在巷口短暂思考了一下,决定去找崔伦。
这是他的妻子,又有孕在身,他难道不是最该负责的人?
申六轻而易举便寻到了崔伦的踪迹——这倒不是他的追踪术有多么出神入化,而是他发现,崔伦竟孤身一人从道路那头折返了回来,行踪还遮遮掩掩的,走到这附近时,往四周张望了一下,没发现陈瑛和丫鬟的身影,面色有一瞬的迷惑,但他没有多想,唯恐被人瞧见似的,即刻跑进了刚才他们离开的成衣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