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宜道:“是,那时候不大熟悉京城,不敢出去,怕闹了笑话。”
“你就是太谦虚了,你是崔院长的女儿,谁敢笑话你?”
就这么闲聊到了司马府。
司马府的下人接到了飞奔回来的丫鬟的报信,早早立在门口,开了大门迎接贵客。
“噫,噫!”
门下台阶站着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妻子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儿,还不怎么会说话,只是瞧见了卫岚潇,便挥舞起手臂来。
“见过小卫大人。”夫妻俩朝卫云章行了一礼。
卫云章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阿宝睡醒了?”卫岚潇伸出手指,在小娃儿眼前逗弄着。
“是呢,刚睡醒不久,便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小卫大人来乾州了。”
“给我抱吧,辛苦母亲了。”卫岚潇从婆婆手里接过儿子,又向崔令宜介绍道,“这是周昀的父亲和母亲,与我们住在一起。”
周昀是她的丈夫,也是乾州司马。崔令宜稍微了解过,此人出身一般,靠科举入仕,后来因为一些才能,得了卫相的赏识,将女儿嫁给了他。若是周昀此次在乾州任上政绩出色,回京后连升两级也不是不可能。
崔令宜笑着向周父周母问好。
周父周母迎他们入府,问吃了没有,得知已经吃过,便又带他们去看今晚住的房间。
“时间匆忙,临时打扫出来的,若是有哪里不周到,就再叫下人过来。”周父说道。
卫云章:“没事儿,很干净,不用叫人。”
周母又问尹娘子:“那这位娘子对房间还满意吗,可要换一间?”
“不用不用。”一直努力当透明人的尹娘子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卫岚潇逗了一会儿儿子,便把儿子交给了周母:“父亲,母亲,带阿宝回去玩吧,我与三弟许久未见了,有些家事想与他说说。”
周父周母自然理解,很快就带着孙子离开了。
尹娘子也很识趣地道:“那我先去我那屋了,你们若是有事找我,让人来喊我一声便好。”
客房内,终于只剩下卫云章、崔令宜和卫岚潇三人。
卫云章忍不住道:“都成婚这么久了,我怎么瞧着周昀他爹娘还是这么一副客气样呢?你凶他们了?”
卫岚潇翻了个白眼:“我脾气有这么差?他们又没犯什么错,我哪会凶他们。周昀一直敲打他们,叮嘱他们不要穷人乍富,小人得志,还叮嘱他们不要惹我生气,他们听进去了罢了。”
卫云章斜睨着她:“我瞧着他们像是在讨好你。”
“我最近看周昀就不爽,他们可不得讨好我吗,生怕我一气之下和周昀和离了。”卫岚潇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卫云章顿时一凛,表情严肃起来:“周昀怎么你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公务忙得很,结果把我的生辰忘了。他爹娘想派下人去官府提醒他,被我拦下来了。我就想看看他自己什么时候能想起来,结果他忙到夜里,直接睡在了官府,连家都没回来!”卫岚潇生气地往嘴里丢了一瓣橘子。
“这……官府事多,偶尔发生此事,在所难免。”卫云章劝道,“他后来想起来了吗?怎么弥补你的?”
卫岚潇冷笑一声:“都过去半个月了,到今日还没想起来呢!府里头被我下了令,谁也不准提醒他!”
卫云章大为惊诧:“你都气成这样了,他都没发现不对?”
“他能发现就有鬼了!”卫岚潇恼道,“他后来倒是记得回家了,但也大多是夜里,阿宝都睡下了,我都洗漱完了,他才回来!他还以为是我恼他回来得晚,安慰我几句便倒头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又走了!我这大半个月来和他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如今日我和你说的话多呢!”
卫云章:“这是在忙什么,要忙这么久?”
“周昀说州属乡县的官道一直不太好,一旦下雨就容易积成泥潭,他打算拨款修缮,结果官府里头拨不出款了,他就奇怪了,明明去年风调雨顺,贸易畅通,税收也收得很顺利,怎么会拨不出款?仔细一查才发现,竟是上一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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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州司马在任期间,账目有亏空,只是当时做了假账瞒了过去,周昀来上任的时候也没发现。去年他刚来,没做什么花钱的大事,结果收的税被下面官员偷偷挪去补了上一任的亏空,以致于现在真正的官帐上钱不够了。”说到这里,卫岚潇忍不住呸了一声,“等周昀把案子查完了,我定要让他向朝廷狠狠参上一本!”
卫云章叹了口气:“竟是如此,那他确实有的忙了。”
“可不是嘛,他干着大事呢,我若是为了个生辰纠缠于他,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一点都不识大体?”卫岚潇说,“但我又忍不住想,他再忙,难道还能比咱们父亲忙?父亲是一国之相,都没忘了我的生辰,他凭什么忘?”
“那等案子查完,你就狠狠骂他一顿!”卫云章道。
卫岚潇生闷气:“谁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查完?万一查上两三个月的,我难道把一个两三个月前的事情拿出来说?”说到这里,她看向崔令宜,“弟妹是什么时候的生辰?三弟他有没有给你过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