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妃有些感动,可是心里却也有些寥落:“如今这个样子,就算是我这身子治好了能怎么样呢?我最近已经在我娘家的旁支找合适的嗣子了,已经是看好了一个,这几天八成就要过继过来了。”
虽然和南安王爷感情一直不好,可是提到王爷可能这几日就要去了,她还是有些郁郁。
顾念云搂着她安慰道:“生不生孩子是其次,至少先把余毒清了,你上次不是说天一冷就手脚发寒格外遭罪么?都治好了,到时候你也舒服些。而且,过继了就真的是你儿子了,到时候好好教一教,别让他成你小叔子那样的。”
说到这,顾念云见四周无人,拉了她站住。
“今日,你婆母进宫的事情你知道么?”
王妃点点头。
“她手里有一封信,算是我的把柄,要以此为威胁,让王爷把世子之位给她儿子。”
见王妃想说什么,顾念云赶紧继续说:“把柄那件事你不必担心,我只要先稳住她,让她交出来就可以。就算是我不按照她说的做,她能奈我何?你只管赶紧过继了儿子,然后这些日子帮我牵制住她就行。”
南安王妃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闭上了嘴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抵得过的了,她也只能暂时把事情都记在心里头,容后再报。
两人一路行至楚行云的院子,顾念云陪着进去了。
看着顾念云又带了女眷过来,楚行云的眉头皱了起来。
“今儿给这个瞧,明儿给那个瞧的……这么看来,我这一千两银子倒是要得少了。”
只眼睛一搭,楚行云就看出来面前的这妇人中了毒,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天下那么多饥民连口饭都吃不上,偏巧你们这些京中贵妇,一个一个把毒药当饭吃……这么几日里我见过的毒,比去年一年还要多了!”
他伸出手,对着南安王妃说:“坐在那,手搭在脉枕上。”
这次把脉的时间格外地长,顾念云几乎喝了半盏杏仁茶,楚行云这才把手从南安王妃手腕上收回来。
“你体内的毒倒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只不过……给你下毒之人生怕达不到目的,用了几种不同的毒素。想来你之前又没遇见什么高明的大夫,硬生生耽误了这么久,还被燥热的补品损了几分生机……”
满意地见南安王妃被他吓得脸色发白,楚行云这才话音一转。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可能得吃上半年药,你每旬来找我重新开过方子就是了。等下我开两个方子,一个每日熬药喝上一副,一个用来沐浴,半年之内包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他这么说着,南安王妃强自笑了笑。
半年之后只怕南安王爷都化成灰了,她又是出身世家,等闲不能另嫁,谈什么生个小子?
顾念云握了她的手安慰着她,一边狠狠地瞪了楚行云一眼。
见两人听见这话不喜反悲,楚行云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这人虽然平时嘴上不饶人,可是却也不过是随意开开玩笑罢了,真正伤人的话倒是不会说。见到似乎是真的伤到了人,他也就闭上了嘴,去一边写方子了。
南安王妃深吸了两口气,反手握紧了顾念云的手。
“没关系,这些事情我早就想明白了……既然嫁进了这么一户人家,这就是我的命。”
“别这么说,等你给王爷过继了嗣子,到时候整个王府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是没有亲生子,可是这嗣子养好了不还是一样。如今京城中人人称道的御史中丞王大人不就是过继的?你看他有多孝顺?到时候你好好地做个老封君,岂不比现在几头受气要好得多?”
楚行云表面上一直在那边写着药方子,可是却一直注意着顾念云同南安王妃这边说的话。听着两人的话,他大略也能猜得出是个什么情形,自然更知道刚刚自己无意间戳了人痛处。
迅速地写完了两张药方子,楚行云又额外拿出了一瓶清毒丸送给王妃。只不过他的那个性子,道歉的话是决计说不出口的,倒惹得两人笑了几句。
把南安王妃送出了顾府,顾念云看了看时间,倒还是有些空闲,赶紧朝着顾半城的书房去了。
如今一切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顾半城越发顺心,尤其是前一次,还和老小孩一样,做了好事要女儿表扬。
如今他已经是换了清闲的翰林院,每日只需去上半日,剩下的时间就是回家抱抱儿子女儿,日子美得不行。
这样的日子,在大朝会上看见脸龙袍都从文信宫里搜查出来了,怎能不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