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只有红烧或白灼,什么蒜蓉虾、粉丝蒸虾、避风塘虾、椒盐虾,苏家的餐桌上是没有的。
浙省临海,他们隔壁的镇,开小毛驴过去二十分钟,有个很大的海鲜市场,苏妈却从来不买海鲜,偶尔苏苹苹买带鱼鱿鱼,苏妈还要喊方明华回家做菜。
家里少吃荤菜,偏偏素菜,苏妈还喜欢加咸菜一起炒,咸菜炒毛豆,咸菜炒豆芽,咸菜炒豆腐皮,咸菜炒蚕豆,咸菜炒粉皮,咸菜炒竹笋,咸菜炒各种菇,咸菜包馄饨……吃得苏荔荔听咸菜色变,绝大部分的菜,放了咸菜她就不爱吃。
苏荔荔上高中大学,别的同学都抱怨学校的菜难吃,苏荔荔觉得太好吃了,每天的动力就是一日三餐,怎么也吃不够。
苏苹苹的厨艺比苏荔荔稍微好一点,结婚后慢慢练出来的,苏爸的厨艺比苏荔荔更差,苏荔荔做菜会搜菜谱学,苏爸是炒一炒,熟了能吃就行。
在家时,父女三人在苏妈的“淫威”下没多少锻炼厨艺的机会,做什么苏妈都要批评嫌弃一番,厨艺好得了才怪。
苏妈对厨房的家电感兴趣:“这个是啥?”
苏荔荔从冰箱里拿饮料分给大家:“妈你用不着。”烤箱,她又不烤。
“这个呢?”
苏荔荔咕咚咕咚喝牛奶:“妈你用不着。”蒸箱,她妈蒸东西只会在锅里放个蒸架,买的蒸锅束之高阁,苏妈说单独蒸两个菜浪费煤气。
“这个又是啥?”
“妈你用不着。”多功能锅,苏妈只做红烧鱼红烧肉。
苏妈气得拍她:“死孩子,你就不会好好说话!”
“妈!”苏荔荔也不高兴,“你再骂我,我就真的西西掉好了!”
“我哪里骂你啦?”
“你骂我死孩子,老是骂我死孩子,你真的死掉你就高兴了是吧?”
“呸呸呸,瞎说什么!”
“我怎么瞎说了,你骂我死孩子,你还骂我小赤棺材,你骂爸老赤牌位,我被骂进棺材里,你就抱着爸的牌位哭吧!”
苏荔荔说着说着自己就先哭上了,哪有女孩子整天被骂棺材的啊!
“你这是咒你爸啊?”苏妈喉咙响了起来。
“我咒?不是你动不动这样骂爸的?这要是咒,我们全家都死绝了!”
其他人见情况不对,连忙过来劝,苏苹苹拉着妹妹:“行啦,妈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少说两句。”
苏荔荔呜呜呜哭着,挣脱开她姐:“就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我就该被骂吗,我生下来难道就是被骂的,明明错的是她!”
为什么全家人都要迁就她妈的脾气呢,她就不能有脾气吗?
苏妈也红了眼眶:“我这是为了谁啊!”
“为了谁?为了你自己心里舒服,反正不是为了我!”苏荔荔胡乱擦着眼泪,哭得不能自已,“呜呜呜,哇哇哇!”
苏苹苹无奈,他们家这种情况挺常见的,每个月总要吵一次架,她的脾气跟苏妈最像,在家住时,隔三差五要拌嘴。
苏荔荔脾气像苏爸,都是隐忍沉默型,但再隐忍的人总有脾气爆发的时候,看似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其实是积蓄已久的怨气。
苏爸把苏妈扯过去:“行了,这事是你不对,好好的你说孩子干什么,死孩子死孩子,多难听。”
苏妈也委屈,这不是说习惯了么:“咱们乡下都这样,我自己生的女儿,骂骂怎么了!”
苏荔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所以我才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我怕我以后变成你这样的。”她不要生个孩子出来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