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采光还算好,不过窗外天色阴沉,即便他靠在厨台旁,轮廓依然蒙上一层灰色。
陈蝉衣愣了愣,有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昨夜其实没聊什么,除了照顾孩子,差不多都只是在沉默中度过。
她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还行吧。”她说。
李潇略微点了点头,还是惯常冷淡的样子,让她想起很多年前,在地下台球厅,昏暗的场子里,他旁边女生穿着红裙,细细两根带子,给他点烟。
烟雾缭绕。
他坐在皮质沙发上,一双眼眸隔着烟雾看她,几分意兴阑珊。
那是二月,他们吵架,在冷战。
再后来就分了手。
分手的时候却已经是来年冬天了,十二月下着雪,他眼里藏着寒气,她攥他袖子,被他沉默着一点一点掰开。
那年李潇说话仍是不尖锐,克制中带着疏离的冷漠:“陈家月,我们就到这里了。”
后来他们没再见过面。
事隔经年,他突然问自己过得好不好。
陈蝉衣抿抿唇,清亮的眼睛有些暗淡下来。
她转过身,继续洗菜。
那顿午饭两个人吃得都很沉默。除了偶尔他问饭菜的咸淡之外,几乎没有别的话题。
中午时分,李潇再次起身接了个电话:“喂。”
陈蝉衣在给宝宝擦身体,窗外一道极致的闪电划过,雷声轰隆。小孩在昏睡中被吓到,眼睛还没睁开,就可怜地哭起来,小眉头耸动,鼻翼也微弱地翕张着。
陈蝉衣拿毛巾给他擦了擦颈侧的汗,还有嫩嫩的小手。
那边李潇不知道是在和谁通话,隐隐约约,声音传来,陈蝉衣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只能听见他的:
“知道,不过用不着。”
“吃饭就不用了,之前不是都吃过一次饭了。”
“嗯,再说吧。”
语气是另一种熟稔,和跟他表姐讲话丝毫不同,他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两声:“话多。”
挂了电话,李潇转身对上她眼睛:“怎么了?”
陈蝉衣这才发现,自己注视他够久了,她若无其事别开眼看着孩子:“宝宝刚才吓到了,我给他擦擦汗。”
“嗯。”他赤脚走上地毯。
之前他还主动说是表姐,这回却是什么都没说。陈蝉衣抿抿唇,欲言又止。
他没注意,看了会儿孩子就去洗碗,回来之后还是没话讲的样子。
陈蝉衣望着他来来去去,突然:“李潇。”
男人停住,略微挑起一侧的长眉:“嗯?”
“刚才。”她咬了咬唇,“是谁啊。”
李潇的眉毛彻底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