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疯子不依不饶的掐着他的脖子,说他是个害人精,为什么要祸害别人的家。
祁少虞动弹不得,最后是医院的保安拉走了疯子,但是伤口裂了,又重新缝了一次,最后留下了脖子上那条好长的疤。
“嘶。”
手背上的针猝不及防被挂到,祁少虞拧眉,只觉得碍事,他自己就连着胶带一起把针给扯掉,流了点血。
陆宥礼盯着他手背上的针孔看了很久,用纸巾细细擦干血污。
细微的痛觉让祁少虞的思绪逐渐回笼,他感觉自己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感受一次比一次真实,像是被梦魇追逐,望不到尽头。
“陆宥礼。”他似乎很少叫他全名。
“别说话,我们回家。”陆宥礼急匆匆的打断他。
祁少虞微微翘起了嘴角,但表情没有一点愉悦,他甚至是麻木:“我忘了。”
陆宥礼飞快脱掉校服外套把人罩在里边,浓郁的茉莉香钻入鼻腔,像是干涸的谷地有了雨霖的滋润,祁少虞抓着他的小臂不放开,指尖颤抖,顾自的说:
“没有人告诉我车祸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个人都在提醒我,这场车祸把一切都变得翻天覆地。”
有时候,虞女士也会因为翻看以前的照片偷偷出神,甚至他自己都在四楼的杂货间里翻出了一堆奖状奖杯,那上边积了不少灰,名字都被涂掉了,不知道是谁的。
陆宥礼的掌骨很大,落在后背上会有一种被完完全全保护的安全感,“遗忘的是过去,别让痛苦惩罚当下。”
他的声音平缓又沉稳,外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天空并不灰暗,反而是一水漱过的蔚蓝。
祁少虞起伏的情绪渐有缓和,他声音闷闷的,“我刚刚又钻牛角尖了。”
有时候情绪反扑就是突然的事儿,可能上次是因为在岛国的焦虑,这次是因为谢尘一的挑衅让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些坏事。
下次呢?谁也无法预判到。
“没关系。”陆宥礼指尖穿过他的发丝,把凌乱的狼尾拢到脑后,露出一张侧脸微微泛红的脸,“这次控制住了,还是好小乖。”
祁少虞破天荒没反驳这个称呼,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离不开陆宥礼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毫不留情的压死了祁少虞脑袋里那点刚发芽的小苗。
是付奕肖那逃兵打过来的,他知道自己跑了不厚道,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那个,哥,晚上的局还组吗?”
偏偏这人还是最傻的,气话和真话半点都分不清,也亏得他还鼓足勇气打个电话过来问。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祁少虞现在就需要痛痛快快的玩一场,把注意力转移开。
“组,干什么都行,你们看着办。”
“那就来我家吃海鲜吧,然后咱开黑?”
“行。”
安排完祁少虞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病号,不过好在陆宥礼还没有变态到要把他当瓷娃娃供起来的地步。
“想去就去,照顾好自己。”
他面色如常,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下垂,没有一点期待。祁少虞微怔,头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陆宥礼不去吗?
他突然就对自己和陆宥礼的朋友圈割裂感有了真切感受。
孤身一人,抛下原有的一切,来到这个只单方面熟悉一个人的国家,这需要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