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往前一步,他的小孙儿在定盛军,他内心是不愿意开战的。
如今方阁老已死,蒋老太傅赋闲在家,两个说得上话的老臣都不在,也只有他站出来了。
“陛下,老臣以为尚书大人说的有理,三王与定盛军都是陛下的子民。三王在北境自封为王,其实就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否则早就举兵攻入京城了,其实陛下可以给三王一个台阶下。”
顺庆帝按着额头,心中烦闷,隐隐觉得李阁老接下来的话不会太好听,但也没阻止,而是示意他继续说。
李阁老仔细观察顺庆帝的反应,见他面色未变,长出一口气接着说,“不如就由陛下写下罪己诏,说明镇北王与王妃并未弑君谋反,一切都是晟北探子的阴谋。陛下只是被蒙蔽,所以才对镇北王府动了手,然后交由大殿下与蒋太傅两人亲自去陇西和谈,以示陛下的诚意。”
大殿众人齐齐惊呼,罪己诏?
这也太大胆了,若是顺庆帝写下罪己诏,那不就代表他承认自己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又还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将一切推到晟北国身上,他们用什么来抵抗定盛军三十余万兵马呢。
顺庆帝听完后没同意也没否认,只说让他再想想,便挥挥手退朝了。
顺庆帝并没有在朝堂上表现的那么淡然,自己一个人在御书房砸了殿内所有瓷器,让他写罪己诏?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没有错,他才是万人之上的天子,没有人可以左右他,谁都不行!
傅樾此时已经升了皇城司指挥使,也是最有望升统领的人选,他跟蒋珍意两人感情也越来越好,蒋祁渊其实想尽早定下两人的婚期,奈何国丧期未过,婚事也只能先按下不表。
贺府如今是贺晚掌家,几个月下来,也渐渐得心应手。
贺羽安快满七个月了,由方氏照料得很好,家中两位老人看到小七也十分欢喜,只是偶尔也会怀念贺舒跟贺羽怀还在贺府的日子。
叶娇娇昏睡三月有余,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一直用汤药吊着命,叶丞相跟叶天涯都来看过几次,看着从前如珠如宝宠着的叶娇娇如今像个活死人一般,心中酸楚不已。
而宫中的贺鸢依旧无法离开关雎宫,她怀孕五个多月,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除身边宫女宫侍以及顺庆帝之外的其他人了。
虽然,她并不是很想看到顺庆帝,但奈何顺庆帝总要来烦她,嫁进宫中不到一年,贺鸢从前的温柔和灵动尽数消失不见,十九岁的她恍若一潭死水,死气沉沉。
腊月二十六。
幽州下雪了。
这是贺舒跟书雅琴雪三人第一次见到皑皑白雪,兴奋至极。
雪簌簌的下着,很快便将所到之处覆盖上一层白色。
房内燃着火炉,十分暖和。
贺舒穿着冬袄,披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捧着一个手炉,站在窗边看琴雪跟书雅两人在院子里堆雪人。
两人也不顾雪还在下着,鼻尖都冻得通红,兴奋的堆着雪球,然后重叠在一起,最后还插了个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贺舒看着,唇边漾起一抹笑意。
“你们两个丫头,我敲门不开,竟然在这儿堆雪人。”
琴雪和书雅循声望去,被两个小雪球砸了满脸,琴雪吐出口中的雪,看向来人,噔噔噔的跑到贺舒面前告状,“姑娘,你看宸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