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情景太过骇人,以至我回到晋王府许久后,犹是感到惊魂未定。
因有萧绎在我身前挡护着,我身上所沾马血远比他少,回府后很快就沐浴更衣完毕,歇在寝堂中,等待萧绎。
一边等待,一边我心内甚是后怕。虽然萧绎及时抽出侍卫长刀,砍杀了疯马救了我,但若是他砍杀失败呢,若是他自己被那匹疯马狠狠踩踏呢?!若萧绎因此受伤,甚至致残,那可如何是好?!
我因惶惧不安,感觉时间犹为漫长,也不知等了多久后,终于见沐浴后的萧绎挟着湿润的水汽走进房中。
我连忙迎上前去,拉着萧绎的手,上下左右地打量他身体,边看他身上可有伤痕,边询问他身体有无痛楚不适。
“我没事”,萧绎再三宽慰我道,“我真的没事,一点伤也没有。”
我还是不放心。虽然身上没留伤,万一心里被吓到了呢?我就想着传大夫过来,给萧绎把把脉,给他熬一碗安神汤,以防留下心病。
萧绎见我这般担忧,轻握着我的双肩,让我安坐在屏风前的小榻上,微笑着道:“我有那么不经吓吗?”
若真是胆小怯懦,也不会临危不乱地拔刀救我,我知我是有些担心过度了,在萧绎微笑的目光中努力将心放宽些,但还是认真嘱咐萧绎道:“下次若有这样的事,别再冒险了,你自己的安危最要紧。”
事事听我话的萧绎,这时却没有似往常那般温顺点头。他坐在小榻脚踏处,半倚在我身上,微仰首看我,虽是没有言语,但目光却似在说,若有下次,他还会这样做。
我知我在这事上说服不了他,萧绎心性纯善,岂会见我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
心中无奈地暗叹了口气后,我努力放轻松些,轻捏了捏萧绎的小臂道:“没想到你这么有力气,那样一匹大马,一刀就砍倒了,很厉害嘛!”
虽带着说笑的语气但也是我的真心感慨。萧绎在我眼里不擅弄刀弄剑,没想到他能在那等危急情境下及时砍马救人,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萧绎听我夸他“有力气”“很厉害”,有些害羞地笑了。他低下头去,轻轻地捏着我的手指,似是在玩时,忽然间眸光微沉。我随萧绎目光看去,见他正盯着我左手手背上的一点擦伤。
我被马撞倒时,左手摔在地上,擦破了一点皮。这么一点小伤,我连药都懒得抹,根本不在意,就对萧绎道:“没事的,一点都不疼。”
这点小伤,我半点不放在心上,我心里真正在意担忧的,还是今日这起突发的疯马事件。
齐王府的马夫说过,那马听从齐王命令。是否那匹马不是无故对我发疯,而是齐王暗中指使?齐王为何要如此做?单纯地看我不顺眼?
还是……是长乐公主央求兄长给她出出气?所以齐王才会唆使爱马撞我踩我?我回想着宫苑中长乐公主哭撞进齐王夫妇怀中的画面,不禁感到有点头疼。
就算以上两种可能都不存在,都是我想多了,今日之事单纯就是那匹马发疯而已,我也无法压下心中的担忧。
那匹疯马是齐王的爱马,萧绎将马斩杀时,齐王的脸色难看极了,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心中定然记恨,事后可能会存心报复萧绎。
我担心齐王近来会给萧绎使绊子,叮嘱萧绎道:“你最近见着齐王绕着点走,小心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