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兰艰难地收回视线,见自己丈夫还眼神向往地望着隔壁床,忍不住絮叨道:”老魏,最近市场排骨可贵了,肋排要一块五一斤,瘦肉都是八毛,鲫鱼也不便宜,三毛一条……你也知道家里人多,哪哪儿都要花钱,你现在腿又伤了,以后家里收入少了大半……”
魏保华本来就觉得嘴里没味,现在胡金兰一絮叨,张口闭口就是钱,瞬间脑门嗡嗡的,“好了金兰你别说了,吃饭吧。”
胡金兰低头继续喂饭,时不时往旁边瞥一眼。
便见温榆摆好饭菜,左手端汤碗,右手拿勺子,盛了一小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喂到陆庭淮嘴边,声音甜得跟裹了蜜一样:“庭淮,先喝两口汤再吃饭。”
那温声细语的,陆庭淮立刻就配合地张开嘴巴,把汤给喝了下去。喝完汤,温榆又继续喂饭,肉沫鸡蛋配米饭,然后是蔬菜,排骨,均衡搭配,每样都给陆庭淮吃一点。
鲫鱼刺多,温榆用筷子把鱼背上刺少的那一块肉给剔下来,专门给陆庭淮吃。
那细致程度,简直了。
陆庭淮面上表情如常,心里舒服得很,上午他还羡慕魏保华有家属亲力亲为照顾,现在,他也有家属了,还那么体贴温柔细致,连鱼刺都要给他一根根挑出来。
旁边,魏保华两口子不对比还好,一对比,两心里都不是滋味。
胡金兰已经喂完饭,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隔壁的温榆,“温同志,你可真会伺候人,你们家陆同志真幸福,皇帝都没他那么享福。”
温榆弯着唇笑了两声,对胡金兰道:“我们家庭淮平时就是这么照顾我的,现在他身体不方便,我当然也要同样地照顾他。”
温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伺候人,私底下她和陆庭淮在一块儿,她手都不用沾水,衣服陆庭淮洗,饭他做,洗碗还是他,连贴身衣物都给她手搓完晾干。
爱是相互的,陆庭淮宠她,现在陆庭淮受伤,她当然也会细致入微地照顾他,这不是伺候,这是爱。
胡金兰本来夹枪带棒地想刺温榆一句,没想到直接碰了个软钉子,人家夫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能说什么,只能讪讪地闭嘴了。
晚饭完,八点的功夫,医生和护士过来查房。
胡金兰立刻紧张地拉着医生先看自己丈夫,“大夫,您看看我们家老魏腿恢复得怎么样了?”
“同志,你别着急,我一个个检查。”医生挣开她的手,走到魏保华床前,先仔细查看他各部位伤口的情况,然后伸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腿:“有感觉吗?”
魏保华摇头。
手术几天了,麻药也退了,正常来说应该要恢复知觉,但现在……医生道:“情况不是很乐观,再观察观察。”
胡金兰一听这话,急得不行:“咋还没感觉呢,这都手术几天了,怎么办啊大夫,是不是以后真的站不起来了?”
医生道:“还是之前说的,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许过段时间会恢复正常,现在没办法下定论。”
胡金兰只听进去了医生前半句话,再次感觉天塌了,之前医生就说过几天会恢复,现在过了两天还是没恢复知觉,肯定恢复不了了!
胡金兰焦虑得五官皱到一块儿,双手紧拽着自己衣角。
医生走到陆庭淮病床前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