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往日总爱将剥皮去核的果肉往碎冰山上放,片刻之后再食,冰凉与果香一块卷入舌齿间,再将扇子一摇,整个夏日都?变得有趣起来?。
可现在哪有荔枝,总不能是她疼迷糊了,将荷香嗅成荔枝了吧?
盛拾月迟钝许久,才慢吞吞反应过来?,是对面人的信香。
不是荷花,是荔枝。
她有些诧异,毕竟以她的身?子是不该闻见?这?股味道的,除非这?股信香已浓到粘稠,像是蜂蜜流淌出瓶口,就连门外的人都?能嗅到半点甜味。
可这?种情况极少见?,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坤泽在雨泽期、乾元在发热期无法?得到缓解时出现,二是情绪极度失控时,信香在紊乱中爆发。
面前人是哪一种?
盛拾月有点无法?分清。
要说是雨泽期,对方?却躯体冰凉,掐着自己腰的手更像是铁坨子一样,没有往上也没有往下,被死死焊在侧腰一样不会动。
要不是,可理智如宁清歌,整日满心算计的人也会因为?她而?失控?
“别、别死……”那人终于出声,沙哑的声音辨别不出情绪,可断断续续的吐息却压到红唇上的伤口,疼得盛拾月“嘶”了声。
“不要,”那人这?样呢喃,好像在寻求盛拾月的一个肯定答复。
唇上的伤口被齿尖无意触碰,疼痛层层叠加。
盛拾月都?分不清她是不是故意,忍不住怒斥出声:“宁清歌你是不是有病?!”
没事到她这?儿来?装什么虐恋情深?!
盛拾月现在就像个狼狈炸毛的狮子猫,强压下去的火气,现在又被啪啪啪地点燃,和一大串的鞭炮似的,在铁罐子里窜。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对方?一把推开,然后就骂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现在又想换什么法?子玩了?!”
“你一个朝廷丞相?整日戏耍我一个街头纨绔,是装纯良装久了,憋出什么毛病,找我发泄是吧?!”
“我是你的什么玩具吗?傻乎乎的木偶人?平白无故被算计来?算计去!”
“我说宁大丞相?,你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去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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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拾月扬着眉梢,瞪着眼,红肿破皮的唇张张合合,是一点没停过。
她本不算是个爱耍嘴皮子的人,讲究的是一刀致命,就好像白日里许正?明一再挑衅她,她就回个一两句直插对方?心窝子,这?样咄咄逼人还是头一回。
可恶的是对方?竟然没有半点反应,苍白面容木然。
盛拾月气血直往上涌,继续骂:“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之前碰见?,我若躲不掉,也老老实实站在原地让你骂,让你摆出你的大道理来?摆你的谱,让你立好你刚直不阿、劝善惩恶的好形象!”
“现在倒好,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玩起自毁清白,坠入淤泥,以身?渡魔的那一套?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走火入魔了你!”
盛拾月越说越气,越说越顺畅:“怎么?”
“我还得陪你演一场汴京纨绔洗心革面,从此弃赌读书,一心向善,为?国又为?民的戏码是吧?你个乌龟吃煤炭的老王八!”
听?到这?话,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眼眸一晃,僵硬冒出一句:“不是这?样……”
她急忙解释:”小九不是这?样的。”
盛拾月眉毛一扬,讽笑道:“不是这?样是哪样?难不成你心里话本子编排的更精彩?”
宁清歌的脑子好像开始运转了,终于完整接上一句话:“没有什么话本子,没有什么戏码。”
她哑声继续:“我只?是担心你……”
分明遭欺辱的是盛拾月,可看?起来?更凄凉的却是她,泛紫的薄唇沾了血痕,如墨玉的眼眸失了神色,好一会才眨一下。
盛拾月的脑子总算转过一点弯,不可思议地冒出一句:“宁清歌你不会以为?我被你气得要寻死吧?”
细想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那么大个人躺在船上,突然往湖里一滚,滚进?去以后就往里头沉,一点不见?挣扎,要是不知情,肯定会被吓得半死。
而?且方?才在湖中,宁清歌想要拽她上来?,却又被盛拾月误会是水鬼,极力挣脱,也怪不得这?人会这?样这?样想。
宁清歌抿了抿唇,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你才要寻死!”她骂了句就当是解释。
宁清歌半信半疑,一时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