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阵男声自旁侧响起。循声望去,林怀景注意到另一牢室角落坐着一位书生打扮的青年。
“阁下又是何人?”
林怀景疑惑问道。
那书生抬头,缓缓站起身,自阴影中走出,答道:
“在下御子休,敢问兄台,能否施以援手,搭救一二?”
“我为何要救你?”
林怀景反问道。
“顺势之举,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为何要救,或许御子休自己也说不清楚。
“若要我救你,那你就得告诉我,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关起来的?我看这周边不是姑娘就是疯子,唯独你显得格外不同。”
林怀景对御子休产生了几分兴趣。
“只因口出不逊。”
御子休坦然以对。
“出言不逊?在通州这都能入狱?”
林怀景闻所未闻。御子休闻言,指了指周围的女子,反问道:
“可知她们缘何被囚于此?”
“何故?”
林怀景追问。
“她们都是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在这里关着只是暂时的,每过几天,她们当中的一些人就会被带去让青楼的老鸨教她们伺候男人的本事,然后又分批押往上京城,送给上京城那些达官显贵,供他们玩弄。”
“送往京城?她们?”
对此类勾当,林怀景并非全无所知,姚琦的遭遇便是实例。但他未曾料到,此事已猖獗至此。
“正是,否则你以为高家为何能在通州肆无忌惮?于京中大员而言,金银不过是账面上的数字,而这等清白女子,才是触动他们贪欲的根源。高官显贵沉浸于女子初次绽放的屈辱与不甘的眼泪之中,高家,便是借此起家,经营着这肮脏的买卖。”
御子休的话语彻底震撼了林怀景的认知,他万万没想到受高潜林庇护的高家,竟会行此卑劣之事。但眼前数百名无辜女子的现实,又让他无法不信。
“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怀景凝视御子休,神色严峻。
“真相自在人心,君可自行查证。”
御子休平静回应。
“那,这跟你被关在这里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是骂人进来的吗?”
林怀景仍感困惑。
“是啊,我是骂人进来的,他们拼尽一切讨好上京城的官儿,而我,就骂他们,我骂阉狗高潜林祸国,骂丞相李卫心殃民,骂当今圣上有眼无珠宠信奸佞。”
御子休靠近林怀景,使得一旁的诗柳顿时紧张,手指已搭上了剑柄。御子休却问道:
“敢问这位兄台,觉得在下骂的不对吗?此等祸国殃民之辈,岂不应受唾弃?”
“应当受到谴责,但是只是骂几句,就够了吗?”
林怀景目光坚定,直视御子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