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珩带着郑清衍在小厨房里洗薜荔,其余的下人也没闲着,按照小少爷的吩咐,把已经洗净的果子用刀切开,在挖出里面黄色条状的籽。
薜荔采摘时,会流出白色的汁液,需要在水中单独清洗,才能将表面的粘液冲洗干净,等到所有的果子都洗净之后,两个糯米团子的手指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哥哥,”郑清衍摊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举到许安珩面前,“你看。”
许安珩也摊开自己的手,举起来和他的手相对,道:“哥哥的手也变成这样了。”
郑清衍定睛一看,好奇问道:“真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安珩抓住郑清衍被水泡的有些发白的小手捏了捏:“因为泡多了水,手就会被泡的发白起皱,就像现在这样。”
郑清衍知道了缘由,也不再好奇,注意力转移到了刚才自己洗的果子上。
薜荔果还未完全熟透,绿油油一个,果子像三角状的球形,郑清衍从没见过这种果子,拿过一个在手里搓着玩,扭头问道:“哥哥,这个果子可以直接吃吗?”
“可以直接吃,但是我们摘的果子还没有熟透,吃起来会有些酸涩。”许安珩抓住小哥儿的手,让他捏捏果子,手下的触感硬硬的,看来是颗母果。
“还没熟透?”郑清衍有些困惑,“那我们摘这么多生果子做什么?”
许安珩揉揉郑清衍的脑袋,牵着他往大簸箕那边走去。厨房的下人们手脚麻利,大半的果子都已经被切开挖籽,铺开在圆簸箕上晾晒。
许安珩抓抓铺在簸箕上丝状的籽,还带着浓浓的水意,他抓起一下把,递到郑清衍面前:“这些是薜荔的籽,现在这个时节成熟的刚刚好,晒干之后可以用来做冰凉爽口的凉粉吃。”
郑清衍眨眨眼,伸出手摸了把许安珩手中的薜荔籽,柔软湿润,还能摸出些许颗粒感,他浅浅的吸了口气,问道:“哥哥,要多久才能晒干做凉,凉粉?”
许安珩将手上的薜荔籽铺回簸箕中,接着伸出两只手指头捏捏小哥儿的脸,笑道:“想吃啦,不急,这天气热,明日就能晒的差不多了。”
郑清衍小脸红了红,听到明日就能吃上凉粉,顿时又开心起来,拉着许安珩的手问东问西。
许安珩被郑清衍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有些招架不住,只得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他,告诉他明日亲口看过尝过便都知晓了。小哥儿倒也听话,听此也不再多问,只一心等明日薜荔籽晒干。
次日,刚用过早膳,郑清衍便眼巴巴的看着许安珩,虽没说话,可看他这期盼的小眼神,便知道他心里记挂着昨日晒在小厨房院前的那一簸箕薜荔籽。
许安珩摸摸鼻尖,觉得小孩儿忘性大这说法一点都不靠谱。被这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看,许安珩也坐不下去了,和坐在椅子上休息品茶的爹娘、大哥说了一声,便想牵着小哥儿出门。
“安儿,清衍,”许夫人叫住他们,“是不是要用你们昨日摘下来的薜荔做东西吃?”
昨天婢女拿着许侍郎的名帖和一个果子往太医那走了一遭,确定这果子无毒可食用后,许夫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是看着手上青绿色的果子,实在想不明白两个孩子能用这个做什么吃食,一时好奇心起,加上前几次两个孩子做的吃食,她也因着各种事儿耽搁这,没在一旁看过,现下正好无事,便想着和他们一起去小厨房看看。
许大哥不知道昨日的事儿,问了两句后,突然开口吟了句诗,“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薜荔墙。”1说完,许明川顿了顿又道:“原来只在书中看过薜荔一词,却也没亲眼见过,如今家中便有薜荔,怎能不去看一看。”
正巧今日许侍郎也无事,皇帝也没召见,于是,这小小的薜荔,倒是引得许家人全都往小厨房走。
夏日气温高,经过一个下午加一个夜晚,昨日挖出的薜荔籽的水分已经蒸干了,除了两个小的,许家其余几个都没见过薜荔,都好奇的抓了一把,许明川还捻起一小根尝了一口,刚在嘴里咀嚼了几下,便赶紧吐了出来:“呸,呸呸。”
许安珩躲在一边,和郑清衍偷偷捂嘴笑了大哥一番,等到大哥的视线从他们二人脸上扫过,才赶紧欲盖弥彰的把手放下来藏在身后。
许明川一手捏住一个小糯米丸子的面皮,捏的两个小团子抱住他的手求饶才撒手,他哼哼两声:“以后还敢不敢嘲笑大哥了?”
许安珩揉揉被捏的有些发烫的脸,又拉开郑清衍在脸上揉搓的小手,发现只是有些被捏红后,才放下心来,略带委屈的开口:“不敢了,以后再也不笑话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