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在可惜什么?”
“可惜了,她原本是稳拿影后的,如今却不知前途命运在哪里了。”
“所以,苏鼎对陈千跃的那些遭遇,全都一清二楚了。”
“我很难说那是不是‘遭遇’,刀小姐,你大概搞错一件事,就是没有任何人逼陈千跃委曲求全,她是自愿的,既是自愿,又怎么能说是遭遇呢。”
“说这话未免太不要脸了。陈千跃自愿?她能不自愿吗?她有那个选择吗?她不是不反抗,而是不能。我不是八岁。”
“刀小姐,不要激动,陈千跃当然有选择,现在的一切,都是她选择的结果。她选择了要红,要资源。”
小刀冷冷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别告诉我是在痛心疾首,看着不像。”
“没有什么,我只是本着一种人道主义精神,来劝刀小姐一句,不要毁掉别人的前程。每个人的个人史都不一样,也许会有一时激愤,动心革命的勇气,但那些断壁残垣,又绝不是每个人能承担的。”
“你把浑身是伤叫做前程。”
“至少对陈千跃来说,是的。”
“苏总大概不知道她有多痛苦,可我身为女性,却在看见她的眼神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很痛苦。把结构性的压迫,曲解为个人的前程,真让人想吐。”
“刀小姐,每个人都有尊崇某种主义的权利,所以我不便多说什么。我说可惜,是可惜陈千跃作为艺人、明星的前程,在虚无的主义之外,的确也有切实的奖座。奖座解决她的难题,主义也许也可以,只是太飘渺。若刀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却仍旧想要干涉陈千跃的选择,我自然也尊重。”
小刀的表情显然是在问:我要去找她,该往哪里走。
有人立即出现在另一扇门边,等待小刀。
小刀要走之际,问道:“苏总,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既然那么关心陈千跃的‘前程’,又为什么要让我接近她?”
“因为你是个很出色的造型师,不是吗?”
小刀压下千万种疑惑和一种愤怒,说:“她不会有事的,对吧?”
“有刀小姐这样担心她,她又怎么会有事呢。”苏鼎微笑,目送小刀离开。
实在诡异。
虽然陈千跃不是苏鼎唯一的棋子,但她无疑是重要的,苏鼎这种表明态度又不加干预的做派,实在诡异。小刀暂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现在还是陈千跃更重要。被带着七拐八绕经过一模一样的墙壁和地毯,终于又看到了一扇门,门是虚掩的。
小刀一晃神的功夫,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死寂和门后边隐隐透出的动物的气息。她推门而入,听见一种惊恐的喘息,她循声而去,看见陈千跃瘫倒在地,她面前不远处,倒着个男人。陈千跃双目空洞,双手沾血,听见小刀的脚步,陈千跃不自觉护紧怀中之物,小刀定睛一瞧,是一只透明的奖座,大象形状,象鼻子血红,沾了不知谁的血。
“小刀,小刀,”陈千跃看向她,泪流满面,脸上是干了的泪痕迭上新的泪,“我是凭实力红的,我会告诉我妈,我弟弟,我是凭实力走到这里的,谁都不能羞辱我。谁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