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能实验课老师下周要出差,所以把下周的课调到今天了。”
怀念是八年制的临床医学。如今大三,有上不完的专业课,也有数不清的作业。同学们都会在群里讨论作业,因此班级群消息时刷时新,怀念把群消息免打扰不说,还把班级群给折叠了。
闻言,怀念打开班级群。
昨晚八点,班长在群里发了调课通知。机能实验课调到了周六下午一、二节。
原本怀念上完选修课就要走的。
下午有课,意味着她得上完课才能走。
虽然相差了五个小时,但足够令她开心了。
“那只能下午再回家了。”
不轻不重的音量,刚刚好能让过道另一侧的人听到。
她嗓音声线是得天独厚的甜柔,被惹恼的时候,声音像是浮荡在半空的泡泡,紧绷的,一戳即破。但她很少有被惹恼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都像现在这样,轻松愉悦的,尾音微微上翘,带着天鹅绒的质感。
语气里克制的开心,快要溢出来了。
“咚——”的一声。
声音沉闷。
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怀念也循声而望。
始作俑者段淮岸微扬着头,喉结滚动,低哑的笑从喉腔溢出。
他室友问他:“你笑什么?”
段淮岸复又捡起被他扔在课桌上的手机,修长白皙的指敲打屏幕,他垂着眼梢,慢腾腾地又笑了一记:“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
冷不防他转头,在空中攫住怀念飘忽不定的双眸。
他目光停留在怀念的脸上,他向来情绪内敛,唯一外露的时刻,便是在怀念面前。他尤为喜欢看她这张脸,如调色盘般变幻的神情,生动,鲜活。
他们似乎对视了很久,其实也不过三五秒的光影。
怀念慌忙转过头。
黑漆漆的后脑勺对着段淮岸。
段淮岸并不恼,他眉骨轻抬,慢条斯理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听到这话,室友们均是一头雾水,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而听懂这句话的怀念,挺立的脊背萎靡地弯折下来。
是啊,到头来,她还是得坐他的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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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是高二时认识的段淮岸。
更准确的说法是,高二才与段淮岸有了交集。在那之前,她只在学校的红榜、偶尔周一升旗仪式结束后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见到过他。
不论是高中时期还是现如今的大学,段淮岸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家境显赫,根红苗正,往上数几辈都是非富即贵。
长相外貌更是不用提,单他高中时期为学校拿过的奖都不胜枚举。遑论他是以“青少年机器人世界杯单项第一”的成绩保送进南城大学。
成绩好,家境好,长得帅。
喜欢上段淮岸,似乎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怀念笃定自己对段淮岸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见过接送他上下学的车,同学们说价值近千万,怀念心道,她还每天坐上亿的地铁上下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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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安慰之后,她也会认清现实——她和段淮岸是云泥之别。
高二那年夏天,阴雨天,绿苔藓,沉闷转动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