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来到书房前,那血的味道混合尸臭的糜烂味最为浓烈,像在雨里死了三天的水牛。
乞丐不堪重任,拄着拐在书房门口吐了。
斐守岁无所谓这些,他为点去冤魂执念,常常碰到这种事。一来二去,习以为常。
老妖怪推开书房的门,浓重的尸躯气息扑面袭来。
天正晴朗,白云悠悠。
入眼的除了蓝天,还有挂在横梁上死状极其悲惨的唐年,以及糜烂味的源头。
一卷卷书籍铺开,两具腐烂成脓水的躯壳卧在书籍上。苍蝇蛆虫绕着地上血水而来,聚成一团,正在分食。
阳光从书房的棉纸窗户里透入,缓缓萦绕在尸体周遭。空气中的尘埃被光照亮,却一个劲想逃,想逃离于世俗之外。
斐守岁少见的皱眉,确实难闻,也实在恶心。
秉着不能随便乱动尸体的原则,斐守岁只仰首观察。
门外乞丐吐了会,忍着胃痛,拧着鼻子跟了进来,他上前瞅一眼,便惊呼。
“唐年!”
斐守岁与乞丐相视,还没说下一句话,乞丐撒开腿就跑去门口继续吐了。
“呕——”
“……你没事吧?”
乞丐远远地回,还扯了个悲苦的笑脸:“没事!就是可惜了烧鸡。”
斐守岁无语,他又抬眼看吊在悬梁上的唐家小弟。
唐年整个身子僵斜,眼珠瞪得像两颗成熟的紫葡萄,还有一行清泪挂在脸颊上,口水与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但吊死之人并不会吐舌头和呕血。
真相并非眼前所展示的那么简单。
可惜斐守岁的见解止步于此,他并不擅长这些,但他知晓唐年最需要的是仵作验尸,不然谅斐守岁也不知唐年是怎么飞上房梁,然后来了个潇洒的上吊。
且唐年那诡异的倾斜姿势,若不是死亡一定时间后的僵硬,否则根本做不到如此。
在算地上的两位,猜都不用猜,自是池钗花与唐永。
得出这些个结论。
斐守岁掸了掸灰尘,背手离开书房,还没开口,乞丐打趣道:“公子真是……呕……真是好胆量,日后肯定飞黄腾达。”
说着还给斐守岁抱了个拳。
斐守岁拍拍乞丐的肩膀。
“你和我认识的小孩不分伯仲。”
“啊?”
斐守岁见乞丐一嘴腌臜,实在不想与他同行,便带着去了唐宅的茶水房。大户人家都有设立茶房,一般是天冷时,下人给主人家备暖茶的地方。
茶房在书房旁。
斐守岁推门寻了好久,才发觉竟然没有冷茶,连在桌上的茶杯都积了一层厚灰。
乞丐见状用袖子擦嘴:“公子不用找了,死人的东西用着也难受。”
“好。”
斐守岁看着手指上擦到的灰,沉默良久。
“池钗花和唐永死后没有下葬吗?”
“嗯?这怎么可能!那天下葬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乞丐疑惑道,“难不成唐永脚下那两摊是……”
斐守岁颔首。
“公子是怎么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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