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迪国际机场,裴景臣在贵宾厅候机,接到陈灿灿电话时,简单问他近况,不外乎是学业那些事儿。
正想说没事挂了,他这里很忙,陈灿灿忽然说:“你知道苏清词生病了吗?”
裴景臣一怔,文件上的英文字母忽然模糊了,他捡起免提的手机,再把蓝牙耳机摘了,贴着问:“什么?”
陈灿灿说:“我陪朋友看画展,遇上他了,他车里有药,种类还挺多的。”
裴景臣:“什么病?”
“他说了我没听清,也没记住。好像是高压什么的……高血压吧?!”
裴景臣:“……?”
陈灿灿叹气道:“现在好多病都年轻化了,别看苏清词才二十四岁,得高血压冠心病啥的,也不奇怪。得,不说他了,哥你可得保重身体,还有心理问题也不能忽视,干你们那行的很容易得焦虑症。”
裴景臣说还轮不到你个小屁孩操心,好好读书吧。
陈灿灿自己说的不聊苏清词,结果临挂电话时又念叨:“苏清词那高血压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裴景臣没搭话。
他不是恶意揣测,就是了解苏清词只对他柔软,对别人要强,尤其是有过恩怨的陈灿灿。见了面不吵一架算不错了,怎么会无话不谈到告诉对方疾病的程度?
而且这算是在敌人面前的一种示弱吧,只会让敌人觉得大获全胜大快人心,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苏清词告诉陈灿灿这些,其实是想通过陈灿灿告诉自己?
裴景臣紧绷的手指瞬间松缓了,他对电话里说:“不必管他。”
就算真生病了,苏家有京城最好的医疗团队,更有温萌萌那样的权威院长二十四小时待命,轮不到他操心。
裴景臣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在家里,苏清词捂着胸膛好像痛苦至极的模样,那不是假装能装出来的,苏清词说胃疼,是过度放纵在水木芳华花天酒地导致的。
水木芳华,喝酒。
裴景臣疲倦的揉揉眉心,打电话给助理:“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去看看人,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
许助理正要等保安打内线电话,很巧的遇上同住这里的熟人,曾跟裴景臣在某个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许助理的长相很有辨识度,对方记得他,于是有熟人带领,顺理成章的进了小区。
许助理在别墅前理了理领带,掸掸肩上的落雪,毕恭毕敬的按门铃,等了好久好久,等到他不得不开口自报姓名,门才终于开了。
记忆中那个相貌惊艳、气质阴郁的美男子站在门口。
许助理笑着说:“苏先生午安,裴总特命我来看您的。”
苏清词怔鄂:“裴景臣?”
许助理:“是的。”
苏清词嗤笑一声。
许助理就像夹在皇帝和嫔妃之间的大内总管,左右逢源,哄完这边哄那边。他会用自己机灵的小脑袋瓜,违逆顶头上司的意思,转达截然不同的意义,主打一个家和万事兴的润滑剂。
许助理刻意哄他开心,打着裴景臣的名义送些温暖和关怀,像极了助攻。其实苏清词心明镜知道,但还是愿意相信这是裴景臣的意思,许助理不过是个打工的,岂能违抗上司命令胡咧咧呢!
所以,许助理能稳坐凌跃第一特助的宝座整整三年,跟裴景臣朝夕相处出双入对,却依然深受裴总夫人的宠爱和信赖!
苏清词道:“收起你那套吧,不管用了。”
许助理:“?”
苏清词啼笑皆非的说:“别人都拿我当偏执狂神经病,巴不得裴景臣早日脱离苦海,你倒好,一个劲儿的为我俩牵线搭桥,很怕我跟他有情人不能成眷属似的。”
许助理笑着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什么不对吗?裴总只是嘴上不说,心里可念着您呢,不然我哪敢假传圣旨呀!”
苏清词只是笑笑:“来做什么?”
许助理把手里提的东西递出,是些水果和甜品。
抬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笑眯眯来送礼的人,苏清词往后让了让:“进来坐吗?”
本以为许助理会说“事忙不叨扰了”,结果他迈步就进屋了。
苏清词没有闲情逸致和精神招待客人,让他随便。而许助理确实不是闲人,只待了五分钟就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