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山山顶望岳台上,只见此时红日当悬。
金红色的暖光照在道门弟子支楞起来的一张大旗上。
拿朱砂写就的大字——“诛魔”二字明明朗朗,气宇轩昂。
清虚派掌门今已百岁余,转过身一扫上下两个大字,心有戚戚地问:“江……那人可是来了。”
揽月阁阁主微抿下唇,面色无大变化:“尚未。”
为首的阁主掌门只略微一两句交谈,没有多言。
但其后乌压压的四大道门里的弟子群中,却还是难免悉悉索索一阵子,漏出几声紧张的交谈声。
清虚派一弟子压低声音,扯了扯一旁师姐的衣袖:“师姐,这人是谁?犯得着四大道门齐齐出手,真有这般厉害么。”
“……江袭黛。杀生门门主江袭黛。凶名在外,你可不要轻易去招她。”某师姐蹙眉道:“你竟不知?”
师姐说,人人皆想诛之的江袭黛,性情乖戾,心狠手辣。死在她手上的正道人士能装满半个地府。
她喜穿红衣,常撑一把绣着佛桑花的白绢伞。确是白伞无疑,但这伞名却叫“照殿红”。
因为此伞每次一开,总是血流成河。据说是为了纪念几百年前一战——这女人屠遍灵山派满门,鲜血从殿前淌过山门,洇染泥土三分,触目惊心,将素净的伞沿也衬照得粉若桃霞。
“她是……魔?”索性等着没事可干,师妹扭头看了一眼那大旗上的“诛魔”二字,继续问道。
“不是。”一旁的人嗤笑两声:“但也差不离了。毕竟哪怕是魔,也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想起灵山派……唉,真是造孽啊!”
“当年灵山派有一大内传心法《焚情决》,便是被这女人抢了去。这么一说,你应当明了了。”
“《焚情决》?”
“听闻此功法贯通佛道二理,是灵山派压箱底的宝贝,这,这乃是无上功法——”
“果不其然,是遭这魔头觊觎了。”
有一人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江袭黛,曾几何时,还是灵山派的唯一一位镇山祖师,风光无限。”
一时大家或是惊惧,又是讶然:“那便说不通了。这女人竟然对待自己的后人晚辈,同门师友都如此残忍?”
“……不知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人说是因为恋慕谁人而不得,失心疯了,因而在自家门派大开杀戒。”
“也有人说,是因为她修炼《焚情决》走火入魔所致。”
“估计是本性如此。”
“就一个疯女人。”另一人又接过话头:“除之而后快。没什么好惋惜的。”
正絮叨间,天地间风云变幻。
清虚派掌门道:“肃静!”
鸦雀无声,只留风呼阵阵。
揽月阁阁主展珂穿着一身杏黄衣裳,鬓发挽起,面容明净素雅。她仰头看向天空,眉梢微蹙。
“展阁主,这江……”清虚派掌门侧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