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厌郁望着镜子里的赵瞿,像是站在枯水季结束的河床上,不知哪一刻到来的洪流顷刻就可将他全部吞没。
他的气息这么近,姜厌郁不自在地躲了一下身体,手指没能碰到洗手池沿边的瓷壁,摸到了赵瞿另一只手腕上价值千万的冰凉手表。
没等到姜厌郁抽离,赵瞿迅速转腕攀上姜厌郁的手心,掌心交错合拢的姿势。
镜子里的青年弯起唇角,杏眼中罕见带了几分得意。
从少年长成青年也不过几年的功夫,早前在一起的时候赵瞿素来温和随意,他常爱含羞,即便确认关系,二人顶多只是人群中下意识地靠近,而在那场旅游之后他们才开始习惯接吻。
时至今日姜厌郁已经忘记了他们为何要出行,好像是姜有为在大二逼着姜厌郁转专业让他烦不胜烦,又好像是姜厌郁只是单纯的想要出去写生,于是他问了自己从来沉默安静的男朋友。
他们更像心血来潮,当天定好了塞城这个地点,在第二天就坐上了飞机。
塞城的风光处处皆美,躺在草原上看见湛蓝色包裹住的白色云汽翻涌不息,远处的牛羊温和的如同装饰。
包车的司机也十分热情和气,那一个星期他们走走停停,置身漫山绿意当中看见了远处雪岭,走在古道上偶尔听见马匹上传来的铃铛声响。
大自然如此包容,如此仁慈,不仅让姜厌郁写生和创作的灵感充沛,也绝对不会不让一对情侣产生亲吻的冲动。
好像是姜厌郁看着赵瞿从来没有这么心满意足过,于是他先主动凑近,但是赵瞿肯定和他一样激动,他们接吻接得气喘吁吁,回过神来彼此眸光皆亮。
年轻的少年人都相信爱,相信自由意志,相信爱与自由并行不悖。
他们奔赴一场自由时,就是在奔赴爱。他们感受到了爱,就仿佛感受到了自由。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像是迅速拉近燃烧的干柴烈火,心脏不分昼夜地盛满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亲吻也变得水到渠成,日常生活当中的偶然一件小事在蝴蝶效应之下都会变成亲密拥吻的意思。
赵瞿也一改原先客气礼貌的模样,亲吻不再止于试探般的一触即分,这是他安时处顺生活当中难得强势的姿态,接吻的时候他会紧紧地按住姜厌郁的后脑勺,松开手的瞬间低垂的杏眼仍然牢牢盯在姜厌郁的唇上。
……
掌心当中温热的触感让姜厌郁下意识挣脱了一下,赵瞿包裹得极紧,他未能抽开。
于是姜厌郁抬眼看向镜子中稍微意气的一张脸,彻底看懂了对方的挑衅,平静问道:“喝酒了?”
过了一会儿,赵瞿才缓缓放开他,撤回到了平时的距离,笑道:“喝得不多。”
姜厌郁再次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赵瞿一直垂眼看着他的动作,良久后才开口:“导演准备开始给宋遇过生日了,你早点回去,不要耽误了时间。”
流水声哗哗不断,姜厌郁余光看见赵瞿已经走远,这才关了水龙头。
烘手器的风速让他有些等不及,姜厌郁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索性抽了张纸巾把手擦干。
等到姜厌郁回到包厢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放置了一个蛋糕,王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礼盒,定制的麦克风,贴心地用了宋遇的应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