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一场雷雨,才放晴,宫女太监们收拾着御花园的落花,连养心殿门前也难免飘来了一些残花。
“陛下,贤贵妃娘娘求见。”刘德才向南温严通报了一句,却不见南温严有所反应。
南温严此时正对着一封折子发愁,刘德才知道陛下是听到了的,只能站在一边儿等候。
写好了朱批,南温严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所剩无几的折子,勉强松了口气,他抬手伸展片刻,活动了一下筋骨,遂看向一旁候着的刘德才,问道:“你方才同朕说什么?”
“回陛下的话,贤贵妃娘娘求见,这会儿正在殿外头等候呢。”
南温严:“今日外头暑气重,去叫贤贵妃进来。”
“是。”
贤贵妃进来时,身后还跟着宫女平心,在平心的手上,有一个盖着绿布的托盘,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贤贵妃,你这送来的是何物?”南温严倒是产生了几分好奇,因为边关战事,近来他都没有去后宫,今日看着打扮清丽的贤贵妃,便好似在酷暑之中喝了一杯清凉的薄荷茶。
贤贵妃示意平心把东西献上去,掀开上头盖着的布,里头是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紫玉石,紫色浅淡,未经雕琢,看得出是极好的料子。
还不等南温严说话,娴贵妃便当着南温严的面儿跪了下来,“陛下,臣妾有罪。”
南温严手里还把玩着玉石,一听这话,也不免皱起了眉头,他问道:“贤贵妃何罪之有?”
“回陛下的话,前些日子长郡主从宫外送进来了一个奶嬷嬷,长郡主好意,臣妾不敢不从,只是臣妾每每想去抱孩子时,那奶嬷嬷便不允许臣妾和孩子多相处,臣妾虽和孩子住在一处,却不能时时相见。”
说到这里,贤贵妃眼中已经噙着泪,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南温严,她继续说道:“这玉石是长郡主昨日送来的,这般好的东西,臣妾实在是不敢收。”
紫玉多裂,而那四块紫玉硕大却无半点儿裂痕,透如水,便是不经雕琢,也价值万两黄金,显然南羲送这样的东西,是下了本的。
南温严看着手里的紫玉思索着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贤贵妃倒是一时间猜不透南温严心中所想,却不能让气氛这般冰冷,她继续道:“臣妾从前身份低微,得了陛下怜惜,才能有今日,臣妾无才,只希望自己能尽心替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也为陛下分忧。”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南温严摩擦玉石的指腹一顿,紧接着随手往那托盘上一丢,清脆又闷沉的声音响彻大殿,南温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贤贵妃身旁,亲手把贤贵妃扶起来,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南温严没有任何怒气,这话也并没有表明对长郡主的态度,显然南温严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去责罚南羲。
这样的反应态度,也在贤贵妃的意料之中。
“奶母之事,你自己做主便是,如今你主理六宫,后宫之事你也该果断些。”南温严牵着贤贵妃的手,“朕也有多日没见过孩子了,朕到你宫里去坐坐。”
话正说着,只见两个小太监又抱着两摞折子走了进来。
贤贵妃自然是知道南温严忙,这些折子如果再堆积下去,将来只怕更没有时间歇着,她道:“晚些时候陛下来臣妾宫里用膳吧,臣妾让小厨房做一些陛下爱吃的菜。”
“嗯,也好。”南温严颇为头疼的看了一眼折子,自打他当了皇帝,这些折子总是批改不完。
甚至有些大臣上折子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尤其是各地的知府,几乎是每个月都上三两回折子来问好。
“臣妾告退。”
贤贵妃走出养心殿的门儿,平心便有话要说,但这会儿人多,只能憋回去。
离得远了些,平心才道:“娘娘,您这般向陛下告状,只怕对长郡主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
这种事儿,必然是没有办法让长郡主有损失的,还不如不做。
贤贵妃只是笑笑,并不回答,涉及皇嗣,陛下一向是个疑心深重的,这不过只是个开头罢了。
又过了些日子,前朝后宫都格外平静。
这日,南羲收到贤贵妃从宫里传来的消息,里头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南温严想废后,但因是结发夫妻,一直没有个好的理由,此事颇让南温严烦心。
南羲看着手中字条,唇角揶揄:“她这是想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