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合元年,腊月二十五,正是新帝南温严登基的第一年,却在今天迎来了宁国公病逝的丧报。
近年关,出殡的日子也定在了三日后。
出殡当天,南羲身着一身素衣前往宁国公府悼念。
今日主事招呼的并不是宁国公夫人,而是其子张文若。
披麻戴孝,面隐悲痛,接待前来悼念之人温文有礼,比初见之时瞧着沉稳不少。
“长郡主。”张文若拱手一礼。
在张文若的眼底,可见一片青灰,其清澈的脸颊消瘦透明,仿若风中白玉竹,其神坚韧,其身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文若兄长节哀顺变。”
南羲今日来并不只是因为她长郡主的身份,更多的是来悼念伯父。
她知道宁国公的病情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会这般突然。
“请。”张文若敛下眉眼,恭敬做请,他并不想和眼前的这位长郡主攀关系套近乎。
父亲临终之前有交代,让他守住家中基业,护住母亲平安,莫要参与党派争斗。
连父亲手底下的旧部,都不要他插手。
他也明白,父亲多半是为了南羲考虑,洛阳王的事他知之甚少,但母亲说父亲和洛阳王是生死之交,便是对长郡主爱屋及乌。
朝廷党争之事他也无心参与,只求此生和家中人平平安安。
在布置好的灵堂中,南羲见到了正伤心落泪的宁国公夫人。
宁国公夫人身披素麻,一身白衣背影单薄,抽泣而发抖的后背更是摇摇欲坠。
“伯母。”
因有事耽搁,南羲来得迟了些,这会儿灵堂之中已经没有旁人了。
“长郡主。”
侍女见了赶紧福身行礼,宁国公夫人后知后觉地回头向南羲看来,脸上泪痕早已斑驳。
“羲丫头……”
到了伤心时,宁国公夫人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走向南羲时步履不稳,紧紧的握住南羲双手才算定了神。
宁国公夫人那一双昏花泪眼也惹得南羲伤感,从前面容和善端庄的贵气夫人,如今皱纹横生,面衰似老妇。
南羲忍着眼中酸涩,宽慰:“伯母,逝者已逝,伯母当惜眼下。”
这样的安慰宁国公夫人也听得多了,但出自南羲的口,她倒是也能勉强听进去。
想到宁国公死前一直拉着她的手说亏欠于她这个妻子,眼泪便是止不住。
“这死老头子!怎就不能再多活两年……”话来未完,宁国公夫人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在早些年,宁国公夫人的确是嫌弃宁国公这个老头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国公的百依百顺,体贴入微,是这世间多少男儿都比不了的。
如今一走了之,怎能叫人不伤心?
哭了半晌,宁国公夫人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擦泪对侍女道:“去外头候着。”
“是。”
侍女出了灵堂,宁国公夫人才向南羲郑重开口:“羲丫头,我家国公交代,出殡之日,让我把这锦囊务必交到你手里。”
南羲接下金丝绣花的墨色锦囊,上头的祥云纹路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诧异之余,她抬头询问:“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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