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佳说:“书记,雨已经小很多了,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两个能应付。”
说完从后面推谢蓓蓓一把。
谢蓓蓓心领神会,立刻补充:“就是。你快回去休息会儿吧,真有什么事,我们还能不知道给你打电话?”
她们这儿要是雨少还好说,偏偏雨季会前后持续三个多月。她姑每回都在这儿熬着,老得快不是重点,主要身体和心理压力大啊。
谢蓓蓓视线从谢安青眼下不明显的乌青扫过,人都蔫儿了:“姑,我没你想的那么蠢,巡个河值个班还是会的。你就回去睡一晚行不?就一晚。”
谢蓓蓓这话说得格外真情实感,山佳忍不住递过去个赞赏的眼神,心说有人终于站起来了。她到刚都还以为她路上那些话就是随口一提——如果我姑今天还打算熬在村部,我们就是把脑袋割了,也要联合起来撵她回去。
谢安青闻言身体后倾靠着椅背,搭在桌上的右手捏着支铅笔。
谢蓓蓓看到她姿势,莫名有点心虚。
“那个,姑……”
“没觉得你蠢,”谢安青打断,“给妍丽的维修手册刚装订好,没来得及走而已。”
原来如此!
谢蓓蓓长舒一口气,没等说话,谢安青伸手关了电脑,起身说:“厨房有宵夜,饿了自己去盛。”
说完套上雨衣出去了。
她一直不回家的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放心水位。
除此之外,还有陈礼。
前头几天,她不回去却又有意无意提醒谢槐夏,要在陈礼面前说自己防汛值班,转头和往常一样发了值班现场照到朋友圈——里面没有她——这是在向陈礼表明自己的拒绝。
今天在电话里答应谢槐夏,却又在听到陈礼的声音时说会晚回去,也是在向陈礼表明自己的拒绝。
————
晚上七点,谢槐夏吃饱喝足,拿着小天才给谢安青打电话:“小姨,你今天还不回来吗?我想你了。”
谢槐夏直抒胸臆的话让谢安青没办法拒绝,她说:“回。”
谢槐夏:“几点?我等你。”
谢安青:“八点之前。”
“咳——”
听筒里忽然传出很轻一声咳嗽,音色熟得不能更熟。
谢安青关电脑的动作停住,说:“十点之前。”
谢槐夏不乐意了:“你刚还说八点。”
谢安青:“临时想起件事。”
谢槐夏:“什么事?”
谢安青:“给你最喜欢的妍丽老师帮个忙。”
不算撒谎,在谢槐夏这个电话之前,她是真打断把维修手册做完再走。
她不喜欢拖。
就是把时间说得稍微长了点,时机稍微巧了点。
电话那头,谢槐夏先纠正,再表达:“我最喜欢你。我会努力撑着眼皮等你回来。”
谢安青:“不用,回去了我叫你。”
谢槐夏:“一定要叫醒。”
谢安青:“嗯。”
————
谢安青觉得自己接二连三的举动已经足够消磨掉陈礼的一些耐心。没谁会为了一个不合取向又油盐不进、不识好歹的人折磨骄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