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后来的修撰工作遭到战祸的影响,又有后汉书大行于世……
想到这里,乔琰便也不觉得蔡邕的那些个言论过于耿直的毛病算什么了。
她心绪百转也不过是一刹而已,在蔡昭姬这个敏锐的孩子意识到她分神之前,乔琰就已经开口回道:“伯喈先生在流亡之中尚能完成两章已属不易,只望天子能早日醒悟何人之言可信,许能让先生早日回归东观。”
早日回归东观,这话说起来容易,愿景却实现不易。
可不知为何,蔡昭姬与乔琰认识也不过是这么数日而已,却只觉她话中满是一派令人为之信服的力量。
在这种希冀的传达之中,她便再想不起原本是来与乔琰说何事的了。
而在随后继续北上的路程中,因蔡邕要对《黄钺铭》的初稿进行润色,便喊了女儿在一旁协助,蔡琰也就更没有了跟乔琰搭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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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之间,辒辌车行驶多得和缓而小心,出了山口车程才快上了不少。
再行出一段便是黄河的孟津渡口。
因北军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跟随乔琰奔赴乐平,这送行仪仗也就只到此地为止。
只有那校尉鲍鸿还带着二百余人随侍,以确保乔玄遗体,以及乔琰这位新封的乐平侯都能平安抵达封地上。
在剩余北军部从撤回后,鲍鸿率部寻船过河,于夜色降临前渡黄河而过,又抵达了济源境内。
算起来,二百余人的队伍已不算太小的规模,起码对司州境内少有黄巾残部越境而过的区域,已算是一支足够安全的武装力量。
也正因为如此,鲍鸿在跟乔琰商议后决定,他们并不入城驻扎,而是直接在城外就地扎营。
不过乔琰并未直接入眠休息。
在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因汉代并无那么多高楼遮挡视线,自北而望,已能隐约看到太行山脉的影子。
当然作为后世命名之中山西、山东的分界线,太行山的绝大部分还是在并州以东,冀州以西的地方。
乔琰此刻可以看到的,只是其绵延到南侧来的最尾端而已。此地也有一个别名,叫做中条山,而中条以东相连的,就是在愚公移山的传说之中那个王屋山。
这不是一段好走的路。
若非如此,太原上党一带也不会有易守难攻、天下之咽的定位。
正因为如此,乔琰在自己的行军帐内,借助系统的立体地图功能,将自此地往乐平的路线一点点勾勒了出来。
而后,她让典韦将程立以及鲍鸿都给喊了过来。
鲍鸿一进军帐,就被乔琰这画出了关隘隘口与地形琐碎之处的地图给惊了一跳。
但他想到乔琰到底是乔玄之孙,而乔玄一度担任过的太尉,可称执掌天下军政事务,会有这样的地图在手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地图上墨迹尤新,竟仿佛是乔琰凭借着记忆将将默背出来的一样。
这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
他目光在这地图之上徘徊时,便听乔琰问道:“敢问鲍将军,此前并未有遐问及,我等往乐平县而去,你打算走哪一条道?”
鲍鸿在图上辨识了片刻后伸手一指,“此处。”
“我等此刻身在济阳,要走得快些,自然是自济源先走沁阳,而后走太行陉,行抵晋城,过上党之长治,而后抵达乐平。”
太行八陉,太行陉为第二道陉关。
在乔琰所绘制的地图上,这也确实是一条最近的路。
但鲍鸿却见乔琰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可他的想法。
她问道,“鲍将军可知,冀州黄巾之中还有一支残部,在张角身死后,由北中郎将麾下的士卒追击,却并未能够将其追拿到手?”
鲍鸿愣了一愣,“张角三兄弟尚为王师所剿灭,何以还有一支残部尚在逃窜?”
他身在洛阳多时,只知两位将军平乱,还真不知道冀州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那些个细枝末节处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