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我的想法?我能怎么想?我的命是丫头给的,你亦是,你该了解的是她怎么想,而不是我怎么想。”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六子听不下去了,脚步也跟着顿住,直勾勾地看着她,“陶大夫对你怎么样,你真的感觉不到吗?家里的银两归你管,教你识草药,为的不就是让我们从过去的阴霾里跳出来吗?谁没有点过去?重要的是知道如何走出来就好了,为什么不把自己当人看?”
花娘被六子这番话问得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垂了垂眼睑,“你说得对,我就是自私,害怕跟着你们受委屈,可是离开了你们我又不知道该去哪儿……”
六子闻言,脸色这才松了下来,“受什么委屈?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最好的吗?”
花娘又是一怔。
见花娘不吭声,六子又继续说道:“对,我们是没有钱,可是这段日子,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我们何曾饿过肚子?挨过冻?”
花娘看着他这模样,半晌,抿了抿嘴,“也许吧,你说得对,我是穷怕了,我会努力走出以前的阴霾,不会再钻牛角尖了。”
六子闻言,嘴角亦跟着扬了扬。
他最怕的事便是花娘钻牛角尖,如今花娘自己想开了,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回去吧。”六子笑道。
花娘看着六子脸上的笑,心底的阴霾也跟着消散了不少,她思索片刻,看了看手中的悬赏令,又看了看坐在对面茶楼频频往这边看的丫鬟,“可是这个悬赏令……”
“这个,你还想要那五百两?”六子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花娘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觉得,答应了别人的事却又不去办,不太好,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五百两要不要倒是其次……”
花娘说完,六子却没吭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他不吭声,花娘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半晌,六子才问道:“实话吗?”
花娘一愣,“你是在怀疑我?”
六子摇头,“并非不信你,只是……”
只是什么呢?分不清真假?他若是信她,又何必多问这一句?
后面的话,六子亦没有问出口,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或者说,他担心越描越黑。
见六子不吭声,花娘心里又是一酸,片刻,才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先去找丫头吧,若是丫头不同意,那我便去推了那人……”
六子不知如何接话,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着,没一会儿,便在不远处看到陶绾,陶绾怀里抱着一个笨重的盒子,在人群里分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