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绮总是摇头,让她不要麻烦,还克制懂礼道,“四姑娘与我保持些距离罢,免得传出去,于四姑娘名声有碍。”
可她想的是,她喜欢他,日后一定会嫁给他做妻子,名声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要给他最好的,知道他身上拮据,便私底下想方设法给他送些银钱,怕他穿不暖,亲手给他做衣裳。
她的手艺太差了,做的长袍难看至极不说,尺寸也不对。
可有一日,谢云绮穿着她亲手做的袍子到日月堂时,还是让她忍不住笑红了眼,纵然他被其他学子嘲笑着,男人清俊的面庞也没有半点儿不悦之色,反而是她自己羞红了脸。
功夫不负有心人,从那以后,谢云绮的确为她松动了心神。
没过多久,他来得更早,端坐在那长案后,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也显得十分有棱角,像是远山劈开晨雾,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被他那幽深的眸子看得心头发颤,红着脸走过去,腼腆乖巧地行了个礼。
他没说话,扬起脸,唇边牵开一个淡淡的弧度,就这般仰望着她。
那双眼,眼角眉梢还带着水汽,衬得乌黑修长的眸子更具风情,好似多了一层让她看不懂的朦胧情意。
她脸色越发的滚热,不知他是何意,直到他招了招手,让她过去,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儿。
她低眸,局促不安地望着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也没想着挣开,看向他泛红的耳根时,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让你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他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送你。”
她一时愣住了,怔怔的看着那枚晶莹通透的环形玉佩,上头还隐隐刻着一个绮字。
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她满怀激动,将那玉佩握在手心里,眼底很快便泛起一阵闪烁的泪花。
她清楚的回忆起,那时自己问了一句特别特别傻的话。
“谢云绮,你要不要同我成亲啊?”
屋子里的暖意逐渐散了,明翙抬手拭去眼角上的一滴热泪,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来。
想起谢云绮那一刻眼底的幽深,她忍不住冷笑出声。
只怪她自己当初太傻,没看懂那时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现在想来,不过是他奸计得逞的得意。
谢云绮只是一个轻轻点头,便让她喜不自禁,一整天都晕晕乎乎的。
为了这桩婚事,她愿意拿命去搏。
后来,她不再去日月堂了,为了与明禛抗衡,在院子里绝食了三日,绝食不能让祖母与明禛松口,她便想尽办法自杀。
最后闹得明禛动了怒,也终于让他妥协了她与谢云绮的一番情意。
他们的婚事是在魏妃大丧后定下来的,那会儿祖母用越王府的脸面去求皇帝,皇帝不肯答应,是她在魏妃丧仪上身败名裂后,皇帝才在二哥的请求下,长乐公主的劝说下,促成了他们二人的姻缘。
明翙如今想起来,只恨不能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可到底是自己的脸,现下又是她才十五岁,正是最好的年纪。
她最后只伸出手,轻轻揪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算是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教训。
墨书听见屋中响动,推门进来,觉得有些冷,将炭盆里的火烧得旺了些。
晨光还未大亮,楼小河便拿出火折子将案上的蜡烛点燃,“读书一定要这么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