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当真在认真修理屋面,从白天到黑夜。当他手边只剩下破碎的瓦砾,他停下手里的活在屋顶坐了下来。
看到身旁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袍男子时,他微凛,朝辞的修为竟比自已高出了许多……来了多久,自已都不知道。
朝辞把从辞晚城拿回来的材料丢在屋面上,仰头面无表情看着那抹弯月,没有说话。
“你不必把我赶走,阿晚也是我的,你不可能总是霸占着她……”
“阿晚是不会嫁去剑宗的,这里便是她的地盘,我又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我可以随她去任何地方,而你不同。”
裴琰扭头看他,“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急着赶我走!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长年留在周家庄!”
“我只是怕晚晚把我忘了。”
裴琰微微一愣之际,那黑袍男子便站了起来,消失在了原地,朝辞那句话轻得似乎下一瞬便消散在黑夜里。
终于在天还没亮时,裴琰跳下了屋顶,顺手给自已捏了个净身诀,往周晚的内室看了一眼,她似乎并不在里面,捏了净身诀觉得还是不怎么舒服,便往那碧玉湖而去。
只是把外袍脱掉,他赤脚下湖,这湖用玉石砌筑而成,除了那清洁水质的残莲,里面就干净得没有东西了,玉石在月光的倒映下,玉光粼粼。
裴琰在那片残莲中间坐了下来,不仔细找,都看不到他。
“咚”
裴琰猛然睁开双眼,一颗夜明珠慢慢沉入了干净的池底,发出幽幽的光。
他正要起身,旁边亭子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是对我周家庄的碧玉湖有多喜欢啊,要不我去你剑宗帮你挖一池?”
裴琰的目光从残莲间隙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仰躺在亭子上的紫衣女子身上,又坐了下来。
“周家庄只这湖是山上第一涌活水,且无鱼无杂质,我甚喜欢。”
这裴琰倒是会挑,“我的屋顶你修好了?”
裴琰抿唇,“嗯。”
“修到此时,朝辞定是偷懒了。”
“他去辞晚城拿了材料回来……”虽然两人前边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裴琰还是实话实说了。
“阿琰,朝辞他比较敏感,你……”
“阿晚,”裴琰打断她,他从湖中跃出,落在亭上那一瞬,衣衫干爽,在女子身旁坐下,“我不在乎,而且我不想在我们俩个独处的时候,你说起另一个男人……”
还是为别人说话。
“好,那我不说了,”女子撇撇嘴,“但是,你们下次要打架就出去打,可别在我的院子,我都没地方住了。”
“你不生气了?”
“我要是为这点事生气,那我每天不得生八百回气……”周晚没好气地说。
女子不再说话,裴琰坐在旁边,静静望着她月光下无瑕的小脸上,刚刚那表情生动极了,一时又想起在书房里,她被朝辞按在书桌上为所欲为的迷乱样子,顿时浑身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