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基诺爱笑,却又不喜欢笑,对他而言,笑容只是交涉的工具,在他的人生中,不到必要时刻真的很难用到。
闪婚闪孕的父母仅仅用了两年,就明白彼此并非适合日久天长的伴侣,一开始,只是小吵小闹,然后砸东西,夜不归宿,分居,直到离婚。
男人以极快的速度组建了新的家庭,女人也时常更换男友,就像在跟谁证明自己有多抢手。
这场战争中,只有一个弱者,那便是年幼的张基诺,从他记事起,就跟着居住在小镇的外婆生活。
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丈夫死得早,三个女儿也很少探望,自从把张基诺扔在这里后,女人更是一次都没来过。
老太太抚养张基诺长大,精挑细选的帮张基诺寻找学校,幼儿园、小学、以及初中,每个阶段的家长会结束后,总会有小孩笑话张基诺没有爸爸妈妈。
他总会哭着跑回家,询问自己的外婆,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妈妈,外婆总是答不上来,眼里除了泪水,还有一些张基诺看不懂的东西,后来他知道,那叫愧疚与自责。
外婆教过他很多道理,拥有苦难童年的孩子,总是更容易变得懂事、成熟。
初二那年,一个小小的意外,外婆从楼梯上摔下来,仅仅一天便撒手人寰,张基诺再次成为无根的浮萍。
早已做好遗嘱的外婆把财产分成4分,为了获得张基诺那14的遗产管理权,女人再次成为张基诺的法定监护人。
他没有融入的资格,他只是一个免费的佣人。
所以,思考、表演、察言观色、威胁以及必要的法律知识对他来说是彻底独立之前,能够生活下去的必备技能,而当这些技能已经彻底融入生活中,技能就成为了本能。
作为一个在人性的恶中成长的孩子,毫不意外的,他成为一个活在当下的悲观主义者,虽然成年之后彻底解除监护关系,过上彻底独立自主的生活,但本能和性格,已经很难再改变了。
张基诺知道,李夜画对这个小镇的恐惧不弱于他,甚至在他之上,但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摧毁那种恐惧与绝望。
“可不要输给他们啊!”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原来可以这样,竟然还可以这样,张基诺从未想过在这种条件苛刻、实力存又在巨大悬殊的艰难环境下,作为猎物的他们,也有反击的机会。
是啊,他们不就是想让自己恐惧,让自己害怕吗?
李夜画的行为给张基诺提供了思路,哪怕必须遵守他们的规则,存在必须达到的任务目标,可以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方式去达成,选择权在自己啊。
第一次有人在张基诺陷入黑暗的人生中,照进了一盏希望之光,虽然那盏光的颜色不是那么正常。
他知道该怎么“回报”老板娘了。但在这之前,得先做完隐藏任务,活着回来。
李夜画看到张基诺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然后似乎又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点点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等两人购买了两个背包、大量压缩饼干和一些水之后,阳光已经藏起最后一丝余晖,两人站在离开小镇的最后一盏路灯前,李夜画有些惆怅的望着前方。
那是一条林中小路,镇外的月亮以不该属于它的强大功率卖力的挥洒月光。可即便如此,这条小路的可见度也只有前方十米左右,简直是把危险恐怖未知六个字加粗加斜杠标红然后烙印在每一颗形状扭曲莫名诡异的树上。
张基诺面前的扭曲丛林,微微皱眉,前天做的恶梦中,似乎出现过这个森林。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后方看似悠闲宁静的小镇,可并不比这诡异的森林更安全。
看着笔直向前的张基诺,李夜画轻叹一口气,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张基诺继续前行。
没有等到天明的必要。1镇外的光照强度不亚于多云的下午,就算真等到太阳出现也提高不了多少可见度与安全感,事实上目前为止他们没有遭遇过任何与鬼怪相关的危机。自然的,这里的阳光也没有任何正面BUFF加成。2辞退时间已经有一个白天,主线一共就七天,按照之前的判断,再以无工作的状态呆在镇里会非常危险,他们不敢赌。
“哎!诺子哥,这月亮是不是离我们有些近啊?”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彻底改变,李夜画变得敏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