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懋康道:"西洋人在船炮上的确精通,若很借助他们的力量也没什么不好的,方今世界日新月异,从前可以为敌,现在也可以为友,现在为友,将来也可为敌。
常洛听着众人的争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朕意己决,准孙传庭所奏。徐爱卿,着卿与荷兰人联络,商谈借兵一事。"
徐光启道:"荷兰东印度公司驻爪哇岛总督库恩,驻澎湖岛总督纳茨,都曾通过传教士龙华民、邓玉涵找到臣,希望能觐见陛下,臣无旨不敢擅行,断然拒绝了他们。"
常洛道:"无妨,朕可以召见他们。"
徐光启大喜:"库恩的船队就在广州外海游荡,臣这就通知他。"
常洛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就议到这里吧。"
孙承宗还想再说,但常洛己转身离去。
出了文华殿,孙承宗还想和徐光启辩论。
徐光启无奈地看着孙承宗,说道:“孙阁老,陛下已有旨意,莫要再争了。咱们的船炮的确太不中用了,借荷兰人的船炮一用,可以少死许多将士,少耗许多国帑,何乐而不为呢?”
孙承宗长叹一声,“徐兄此举,后患无穷啊。那红毛夷面丑心恶,岂是好相与的角色,今日借兵于我,他日必有所图。”
徐光启却不以为然,“孙兄太过忧虑了,如今战事紧急,这也是权宜之计。西洋人驾着船五大洲六大洋乱跑,并不是关上大门就能了事的。该用他们时就用他们,该打他们便打他们,他们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不必把他们当成洪水猛兽。"
孙承宗问道:"你让那两个红毛夷见陛下,他们肯下跪吗?"
徐光启为难地答道:"必不肯。"
孙承宗两手一摊反问:"那你怎么办?"
徐光启:"………"
济尔哈朗得了皇太极旨意,率领正红旗镶红旗共一万五千名八旗兵,向着义州城飞奔而去。
这是皇太极最为倚重的精锐,到了朝鲜之后,别的旗都缺吃少穿,盔甲、武器、战马全都得不到足够的供应,只有正红旗和镶红旗,不仅没有降低标准,反而供应得更充足了。
在皇太极的设想中,巴布泰、巴布海是第一波炮火,阿敏是第二波炮灰,等他们抵挡两波之后,明军即使打到安北城下时,也成强弩之末了。
可是战场上接二连三的失利,使得皇太极威望扫地,根本压制不住贝勒大臣们了。
义州城下,袁崇焕发起了最后一轮攻击。
他站在阵前,高呼:“将士们,成败在此一举,今日定要拿下义州!”
在火炮的掩护下,数十个士兵头戴铁盔,身着厚甲,冒着雨点般的箭矢,抬着壕桥冲到城下,将壕桥搭在护城河上。
紧接着,又有百余名士兵推着撞车,向着城门撞去,"嘿哟嘿哟"的号子声和沉闷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四面城墙上都搭上了云梯,无数士兵蚁附在梯子上奋力往上攀爬。
楼车上敌台上站满了弓弩手、火铳手,向城内密集射击。
城内守军死的死,病的病,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抵抗力。
轰然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了,明军潮水般涌了进去。
中军帐里。
巴布海已死,巴布泰奄奄一息,阿敏面无表情瘫坐在椅子上。
这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终于迎来了他的末日。
罗一贯满脸血污,眼里喷着火,刀尖滴着血,第一个冲了进来。